一亿两亿的,在平常人眼里看起来是多,可站在他们那个阶层,拿来买命换健康,再翻个十倍也没人会觉得贵。
两边一边执意不要,一边出于感激和谢意,又觉得不能让对方吃亏,硬是想加,来来往往推拒了半天,愣是没能达成共识。苏镜没辙,提起了承包山的事:“要不是您,这事还不知道得拖多久。”
周明哲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里,之前帮忙的时候也是出于报答,没想到苏镜不仅知道了,还一直记着,没觉得他的帮忙是理所当然,也没不走心地口头感谢后就抛之脑后,还想着要回报他,这让周明哲对苏镜的观感更加好。
有了这一层,两人又争论商讨了一会,最后实在谈不下来,只好双方各退一步。没加价,也没降太多,以七千万一盆的‘批发价’定下。苏镜挂完电话后,有心给周明哲挑些质量好的铁皮石斛。结果想到去花展前,挑来挑去也看不出差别,每盆都特别出挑特别好,根本分不出高下的往事。回想起这事,苏镜最后还是理智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等周明哲的人过来了,让他自己去花圃里挑。
拿药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趁着花期还在,把铁皮石斛带回去才是正理。不然等花谢了,再拿来入药,药效可就没原来那么好。
周明哲原本是想自己过来的,无奈分身乏术,实在走不开,最后还是他妻弟走的这一趟。妻弟到了之后,也没多纠结,既然都一样好,拿哪盆都一样,干脆就随意选了些带走。来去匆匆,做事雷厉风行,十分果断。
扶市那边的山,顺利承包下来以后,姜氏的人就在上面进行开荒。说是开荒,其实也就是翻翻地,添添肥,做点种植的前期准备工作。别的,都要等种子送到后才能开始做。
草地的土质还算松软,下面又没什么石块,翻地并不困难。因为除了草地,山上的其他地方都不动,所以这活干起来倒也还算轻松。
苏镜并没有参与前期的准备工作,他正在家里努力地给铁皮石斛的种子输灵气,争取打下一个好的基础,让铁皮石斛能长得更好些。阵法深入地下千百米,轻易不会被破坏。因而山那边,苏镜就放手让其他人做了,并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种子全输好灵气后,那边的地也整理得差不多,刚好能够种植。种下后,苏镜就又当起了甩手掌柜。有足够的灵气在,又有专业的药农负责照料,他留下也是多余。
日子一天天过去,铁皮石斛开始发芽,开始抽条,越长越好,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这会儿不年不节的,买花的人少,花店也就进入了淡季。不过店的位置好,淡季也只是相对平常来说。和其他花店比起来,因为在医院附近,前去探望病人的人一直不少,因此生意还算好。苏志勇不在,苏镜一个人就有些忙不过来,时常抓李遇壮丁。
李遇对花卉懂得不多,帮忙一天两天还好,让干些重活粗活也没怨言,可让他老老实实蹲在花圃里像照顾自己孩子一样,无微不至地耐心细心地照料植物,又要关注有没有虫害,又要关注缺不缺水,阳光是不是晒多了之类的小细节,李遇就有些受不了了。
“勇叔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李遇提着花洒浇水,一脸的崩溃:“真不知道勇叔这么些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我这才干了半个月,就感觉整个人都废了。”
“要不你回去?”苏镜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建议道。
李遇闻言撇嘴,见手下的这棵花已经浇透了,于是往旁边走了点,换下一棵继续浇:“我要是能回早回了,还在你这受罪?问题是我妈要是知道我扔下你一个人,非得把我耳朵拧掉不可。她那么凶,我才不回去。”
苏镜无奈:“那就没辙了,不然晚上找地方请你吃顿好的,安慰下你受伤的心灵?”
“别,浪费钱。外面人做的,那厨艺,还没我煮得好。家里冰箱还有菜吧?晚上我给你露一手。”说到自己的专长,李遇身上那股子懒洋洋的劲就没了,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记得家里还有鸡蛋,给你蒸个蛋羹。天气冷了,有点想吃辣,再炒个辣螺?这个季节,田螺肉最美了。”
“你现在能吃辣了吧?我弄个微辣的,免得你舌头受不了。”李遇转头,刚想继续问苏镜还想吃什么,就看到花圃大门那边,进来个中年男人,长得还挺帅:“请问你找谁?”
帅也不能这样不经允许就直接进来!李遇顾不上放下花洒,提着水壶就走过去:“这位先生,这里是私人园圃。”别是小偷吧?或者是来抢劫?李遇警惕地抱着水壶,好歹是铁质的,又装满了水,又重又沉,关键时候还可以充当下武器。
这年头种花也这么危险,幸好自己刚刚没回去,要不然留苏镜一个人在,就他那小身板,说不准就让人得逞了。
李遇看了下男人身上鼓起的肌肉,暗中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也不知道这几年颠勺练出来的力气能不能压制得住对方。如果真打起来,好像有点难。万一起冲突了,希望能拖到苏镜报警。
苏志勇被李遇警惕的眼神看得有点懵,又听到他叫自己先生,心里更是觉得不对。这小子什么时候和自己这么生疏了?张嘴就先生,居然连叔都不叫。
苏镜正一边干活一边听李遇说晚上吃什么,见他说着说着人就跑了,转头一看,又听到他说的话,再看看一头雾水的苏志勇,忍不住笑出声。走过去一拍李遇肩膀,说道:“怎么,连勇叔都不认识了?还这位先生,我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礼貌!”
“我一直都特别有礼貌好不好!”李遇下意识地反驳,话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苏镜刚刚说得什么,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看了又看,好像是有点眼熟。这身材看起来也像,衣服也是,这套衣服去年还看过勇叔穿。因为是苏镜给买,当时勇叔特别喜欢。
李遇又看了下鞋,没错了,真的是勇叔。这鞋是他买的,前几年有次勇叔生日的时候,他和苏镜一个买了衣服,一个买了鞋袜,收到礼物的时候勇叔可高兴,还舍不得穿来着。后来劝了好久才上身。结果穿上后,一穿就是好几年,有点旧了,买了新的,还舍不得扔。
衣服和鞋袜都是他和苏镜一起去市里挑的,花了俩小时,那是他们第一次逛那么久街,所以李遇印象特别深刻。把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认错,还当成了陌生人,李遇有些赧然:“一时没认出来,现在的医疗水平太发达了,没想到勇叔你这么帅,我都没敢认。”
勇叔去大城市治脸,这事李遇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早知道现在的医疗水平有这么高,前几年就该让勇叔去,白耽搁了这么久。
听到这话,饶是好全以后,已经照过无数次镜子,苏志勇还是忍不住再摸了摸脸,入手一片光滑。之前狰狞丑陋的伤疤都已经消失,现在他的皮肤,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甚至比普通人都还要来得更好些。
“也不怪你,”苏志勇放下手,露出了笑容。在意识到自己笑的时候,笑脸僵了一瞬,好在他很快就想起脸已经好了,不会因为笑起来疤痕虬结而吓到人:“大医院就是大医院,我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才祛完疤,痕迹渐渐淡掉的时候,我自己照镜子都有些不敢认。”
这张脸,又熟悉又陌生,他都有几十年没在镜子里看到过。虽然以前拍的那些照片还在,但他却不敢翻,只能压在箱子底下,免得不小心看到后,更没办法面对现实。
周明哲的剧情打住以后不写了,因为他身份敏感,是市长。
☆、第45章 四十五花店
苏志勇也没想到自己的脸能恢复得这么好。
最开始脸上的疤痕才变淡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是苏镜发现了以后,又给弄了祛疤的草药糊糊,每天早晚敷着,脸上的疤这才越来越浅。
苏志勇知道苏镜有秘密,毕竟再家学渊源,苏父苏母也只是普通的花农,有点种花的本事,对植物也还算了解,但对药物却没什么研究。知道的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多一点,懂得些花卉的药用价值,但绝不会像苏镜这样,懂得那么多。
这孩子从小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连远门都没出过几趟。要说种花的手艺,是从他爸妈那学来的,天赋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还能解释。可他爸妈都不会的东西,他又从哪里知道?平常也没见他翻书上网查资料,想说是自学成才的都难。
尤其是,拿来糊脸的那些草药,其中有几种是很常见的有祛疤功能的植物。村里人偶尔被烫伤,或者割伤,受伤以后为了不留疤,也会拿点捣烂了敷,但效果,却绝对不会像他那样这么好。
总不能是几种祛疤效果一般的草药,混合在一起后用起来,药效就会变得格外突出。如果真是这样,哪还有医院什么事,大家都种些混在一起敷,又不是钱多得没处花,谁还上医院找医生。
脸上的疤以肉眼看得见的变化,一天天地淡去,自从照镜子的时候注意到了这点,苏志勇就开始有意识地避开人群,每天都尽量不出门。免得被人看到,平白给苏镜添麻烦。
苏镜有秘密,他可以假装不知道,并且愿意为他保守这个秘密,但其他人却不一定。为了不被人发现,苏志勇只能想着法帮他遮掩。
除了脸,还有花圃里的那一小片药园。苏志勇再无知,也认得出人参长什么样。这才种下多久,药园里的人参就已经有指肚大小,谁家的人参能长得这么快?又不是萝卜。
自从发现了这点后,给苏志勇愁的,好在药园的位置比较隐蔽,花圃里平常也没什么外人来,偶尔需要帮工,他也注意着不让人走到那边去。比起药园,反倒是自己的脸更难掩饰,总不能一直不出门,或者扯块布挡着不让人看。
当初脸才毁掉的时候,他没这么做,现在都多少年过去了,他反而开始遮掩,这难免更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让他们更好奇这样做的原因。既不能遮也不能躲,眼看着脸就快好全了,苏志勇在感到开心的同时,却也越发地忧心忡忡。
苏镜很快就注意到了苏志勇的不对劲,询问之下知道原因以后,发现这也确实是个问题。最后经过两人的商量,于是就有了,苏志勇去大医院治脸的说法。
走之前,苏志勇贴上苏镜在网上买的仿真疤痕,挑了个村里人最闲的时间段出门。
现在这个季节,晚稻已经收了,接下来也没什么农活要做,村民们平常就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打打牌聊聊天,边织毛衣边看电视地打发时间。天又渐渐冷了下来,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时常有人端着饭碗在家门口或者在村里用来晒稻子的小广场上边吃饭,边唠嗑地晒太阳。
苏志勇挑的,就是这个时候。中午人多,他又特意没抄近路,而是走得大道。大路两边住的人家多,中间还需要穿过广场,十分地宽敞热闹。
虽然因为脸的问题,村里人觉得他吓人,不怎么爱和他打交道。不过好歹是一个村的,再怎么样也连着点亲戚,倒不至于见面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最多也就是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脸,不敢直视。哪怕多多少少有些闲话,却也都是在背后,少有人当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