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厦不喜欢,他只是喜欢演戏本身而已,他当时一脚踩进去,现在没能力放下。
窗外华灯初上,“啪”地一声,茶几上的灯亮了,贺骁回过神。
他站起来,本来想说去给齐厦弄点吃的东西,但看见齐厦动作缓慢地拉开旁边旅行袋的拉链,从里头抽出他的剧本。
贺骁俯身,手撑着沙发扶手,目光锁住齐厦的眼,“我陪你?”
齐厦这时候本来想自己看看剧本转移一下注意力的,但眼神讷讷朝贺骁望过去,贺骁深沉双眼中全是坚定,坚定到令人不忍拒绝,于是他说:“好。”
贺骁接过剧本在手上摊开,“第几幕?”
齐厦也撑着扶手站起来,“第三幕。”
这完全是无意,是接着他上次念过的地方,千秋宫宴,公子和将军在最末的席上初遇。
贺骁说:“我知道你。”
齐厦的语调把戏中公子以为又将受人奚落的了然和无谓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也知道将军,将军是国之栋梁。”
言外之意,没错,我就是那个只知道沉迷音律为人所不齿的“尚京一痴”,知道你跟我不是一样的人,我们不用多说话。
可将军的台词贺骁接着念下去,省去那豪爽的大笑。
“什么国之栋梁,你执迷用你的手抚弦弄琴,我专好用我长戟夺奸人的性命,我们都不惧人言,管他皇帝也好,老子也罢。整个尚京,只有你才和我是一路人。”
齐厦不可置信地说:“将军……”
贺骁接下去,“我早就想结识你。”
接下去,再没有台词,剧本上只有漫长沉默后的一杯酒。
可是填补沉默的是公子的动作和眼神,可这个时候,齐厦没有动作,只有眼神。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齐厦轻颦的眉头下一双眼睛隐隐浮着泪光,就像是走过漫漫长路,秋水望穿而伊人终见,全部不能言喻的感怀都埋藏在这一刻的凝望里。
因此,贺骁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也根本没经过思考,对上那双眼睛,他一手掌住后脑迫使齐厦脸对着他,同时嘴朝着齐厦的嘴唇压过去。
刚才那一个眼神,他觉得自己像是欠过齐厦一辈子。
贴上就是那两片嘴唇柔润温热的触感,贺骁渴望已久,这时候根本无法自持,也没有任何章法技巧,舌头强迫着抵进齿关牙齿揉捻着齐厦的嘴唇猛地一阵乱啃。
齐厦身体往后倒,但腰很快也被贺骁勒住了,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嘴唇亲密结合火一样的温度和疼痛顷刻间让他想哭。
两个人刻意压抑的粗重呼吸声此伏彼起,这其实是一个强吻,但齐厦的脑子约摸一分钟后才反应过来。
贺骁一边亲他,短暂间隙声音沙哑而沉醉地说:“你跟了我吧。”
齐厦脸被他胡渣扎得生疼,突然意识到他们在干什么,身体开始发抖,忙不迭地开始挣扎,趁着贺骁在他脑后的手松开些,脸拼命地朝一边偏去,手也按住贺骁身体用力想要推开他。
但贺骁把他钳制得不能动弹,嘴又追上他的唇:“跟了我吧。”
“你疯了——”齐厦身子瑟瑟发抖,开口时带着些哭音,但语气异常坚定。
贺骁没再亲他,脸突然在离他寸许的位置停下,一双被情欲烧得通红的眼睛似乎有些受伤地对上他的眼,喘息着问:“你真对我没一点喜欢?”
齐厦想都没想:“也不是——”
贺骁忽地笑了,这次笑得非常愉快,“也不是?”
齐厦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这次他是真要被自己的智商气哭了。
第28章
贺骁的笑声低沉而愉悦,转瞬齐厦只觉得自己膝弯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抄起,身体突如其来的失重,贺骁另一手托着他的背,一点不费力地把他整个人抱起来。
齐厦惊愕地睁眼:“……!!”只能本能地攀着贺骁的肩。
他一个183的男人,贺骁抱着他真就像是平常成年人抱着孩子那么轻松。
齐厦一直知道这男人强壮,而且是让人非常有安全感的那种强壮,可能正因为如此,贺骁刚才的措辞才会是:“你跟了我吧。”
没容他有任何反抗的动作,贺骁把他扔在在床上,随后整个身体覆上他的身体。
齐厦眼见他那副身板朝自己黑沉沉地压过来,“你……”
怕自己压坏他,贺骁略微屈腿,膝盖和手肘支撑自己体重,大手托着齐厦的头,情不自禁地朝他凑过去,脸在他耳侧和脖子迷恋地来回摩挲:“齐厦……”
贺骁喘息粗重每一个动作都没敢太用力,他怕自己一个激动就把怀里头的人弄坏了。
可他就像一头刚脱笼而出的野兽,荷尔蒙充斥的热烈和危险的侵略感再怎么克制也实在有限。
齐厦只觉得那强烈男人味的气息像是要把他点燃,而他自己也浑身滚烫就像要烧起来似的。
贺骁抱着他又亲又揉,胡渣扎在他脸颊和唇边,一只手顺着他背往下翻山越岭延绵不休。
齐厦浑身瘫软,觉得自己就像被揉成一团泥,他呼吸急促,认真听就像是哭起来时候的连绵气音。
终于他找回自己最后一点理智,“贺骁……”
他说话声听起来也可怜兮兮的,“……我是……直男。”
贺骁又笑了声,胸腔共鸣压着齐厦的胸口一起振动。
“知道,”他宠溺地说,“你是直男,你只喜欢我。”
贺骁手握住齐厦劲瘦的腰,头埋在他颈子下面狠狠吮了一口,激动地说:“就跟我只喜欢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