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 / 2)

贺骁想把齐厦抱住,可是终究不忍在这个时候看到他惊怵的眼神,眼光一刻不离地落在他线条优美的侧脸,沉声回答:“是。”

齐厦听完垂眸不语,只是呼吸声粗重了些。

两个人又重新回归静默,齐厦抬眸看一眼贺骁,随后脸转向露台外遥远深邃的夜空。

这要换个人势必接着摸清自己被害的细枝末节,但齐厦再开口时,却问出在他脑子里纠缠了一路的话。

他像是鼓足莫大勇气似的说:“所以,你一直对我好,是因为内疚?”

贺骁愣了愣,这是他的齐厦,在他面前能称之为柔弱,可是总是用尽全力把所有的在乎和关注都停驻在他身上的齐厦。

贺骁立刻握住齐厦的手,拖着他往屋里走,“来。”他觉得他欠齐厦一次毫无保留的坦诚。

齐厦这是略微一愣,但见贺骁明显是有话说的模样,虽然脸色毅然冷漠,可还是跟着贺骁进了屋。

贺骁把他安顿到他沙发坐下,自己在他面前半蹲半跪下来。

这样的姿态,齐厦把脸转到一边不肯看贺骁的眼睛。

贺骁手掌盖住他的手,认真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元旦前才知道那个人是你。”

齐厦没说话,眼皮微微跳了下。

贺骁说:“我对你好只是因为喜欢你。”

察觉齐厦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指不再那么僵硬,贺骁又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自己也弄不明白,我第一次有明确对象的性梦,梦到的就是你。那时候,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你,梦连着做了几个晚上。”

贺骁没说谎,他身体发育早,但长身体那会儿最开始夜里遗精做的梦都跟性没什么关系,要么在打仗,要么是其他,第一次梦到一个特定的人然后射出来,那个人就是齐厦。

那些梦到现在贺骁还记得,就连地点和姿势都没忘记。

对一个没有真正见过面的人有强烈而且专一的情欲,听起来有些不正常,贺骁这就算是把他所有好的不好的,全都拿出来,再不遮掩地摊到齐厦面前。

齐厦越听耳根越红:“你——”没有其他,只是惊诧于这种私隐贺骁怎么能说得如此坦然。

但贺骁望着他的目光非常郑重,没有一丝猥亵,“但我从没想过强迫你做什么,当时甚至没想过打扰你,可没想到,即使是这样,这点心思还是害了你。”

是的,贺骁想,真正完全无辜的受害者只是齐厦,就像是人们对皮草的狂热间接断送动物的性命。

那时候他住在母亲家,家里帮佣连着几天从他房间抱出精痕斑驳的床单,接着他母亲去房里找他说话,发现他枕头下从杂志撕下来的齐厦的照片。

于是他母亲找机会让他和齐厦认识,当时贺骁本着不打扰的原则断然拒绝了。

几天后,现在推测起来应该是他母亲找齐厦遭拒后,好些个和齐厦同类型的年轻男孩出现在他身边,有两个连长相都相似。

贺骁知道这些人出现是为什么,心里头只是觉得厌恶,先是不搭不理,之后果断把人赶走了。

当时觉得这无非是一场闹剧,没想到同一屋檐下的魏憬铭看到眼里记在心里。

魏憬铭想用他毁了齐厦,而这个人渣也的确快做到了。

之后的那一晚,贺骁在神志不清时以为自己又在做一个跟齐厦有关的梦,可是清醒过来面对真实发生过的事,他没想到也不敢想,这个人是齐厦本人。

因为曾经出现过的那些男孩,那个晚上过去,贺骁看到满床的血却想不起来身子底下的人有过挣扎,只当跟他共度一晚的人是曾经自荐枕席的其中之一。

他觉得自己被人联手算计,愤怒之外还有些恶心。

以贺骁的强势,他从来不会把自己把受害者这三个字套在自己头上,毕竟听起来弱。

可是眼下在齐厦面前,贺骁终于坦诚到连自己都惊诧的地步。

他说:“这些年我跟你一样不愿意想起那晚,这些年一直不觉得性能让人愉快,也再没跟谁做爱,直到你出现。”

贺骁说完便久久不语,他面容轮廓粗犷硬朗得完全不像是个会说情话的人,但望着齐厦的眼神深情而专注。

齐厦一张俊脸在他目光照射下涨得通红,全然说不清坦白怎么变成了表白,还表白得如此肉欲。

齐厦脑子乱成一锅粥,明明知道整件事贺骁也并非本意,可是心里头就是忍不住的愤恨委屈,到底为什么,他说不清。

两人对视半晌,齐厦说:“你回房吧,这些天我想静一静。”

他神色看起来非常疲惫,甚至连一贯润泽的嘴唇都干枯起了皮。

见他短短一个晚上就憔悴成这样,贺骁心疼得直抽抽,不敢咄咄相逼,只能答应:“好。”

但在打开门将要出去的时候,贺骁又回头说:“我在门外守着,有事叫我。”

今晚上在海滨别墅的人到现在还没跟过来,魏憬铭一天不倒,贺骁一天不敢大意。

贺骁也是习惯了自己整夜亲自守着齐厦,还是那句话,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现在让他自己回房,他根本待不安。

贺骁这一句话跟齐厦说明也是意在提醒身边的危险依然存在,千万不要因为看他不顺就意气用事。

齐厦愕然地看他一眼,还没说话,贺骁退出门外,把门稳稳关上了。

留下齐厦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对着合上的木门好久回不过神。

齐厦第一反应就是,贺骁又在逗他心软。

可能是被噩梦纠缠的太久,如今得知真相,他除了想要把魏憬铭撕碎之外,依然有一口浊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他也是曾经有过跟凶手同归于尽的打算的,齐厦讷讷坐了好久,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首饰盒打开,婚没求成,两个戒指好生生地躺在里面。

而不管贺骁本人是否是有意,他居然打算了许久要跟八年前睡了自己的人求婚,这个认知让齐厦有些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