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刺猬 谦少 3553 字 18天前

那就有好戏看了。

“哪天来着?”

“我草你大爷,刚告诉你7月27,狮子座!”

我翻出手机里的节目录制表。

“7月27是周三,我不用录节目,正好,到时候我们几点会合?”

“七点吧,太早去也不好,尴尬。我明天就去逛街买衣服,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不去。我最近要练琴。我去补觉了,你走时记得把门关一下。”

“吃了就睡,林睢,你这日子过得,真是比猪还逍遥。”

“借你吉言,好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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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7月27,苏迎早早地过来找我,对我的穿着指手画脚了一番,下楼的时候又神秘兮兮地对我笑。

“你笑什么?”

“林睢,你今天是过去看戏的吧?”

“何解?”

“我都打听清楚了。季洛家和陆宴一样,都是跟你同一届选秀出来的,我同学当年还追过陆宴跟他的cp呢,怎么,难道他们戏假成真了?他们真的好过?不会吧,这么劲爆的大料!陆宴竟然还和圈内人好过,他不是只和女明星419的吗,难道还动过真心?”

她追着我一路从楼上问到楼下,也是功力深厚,穿着的高跟鞋又高又尖,竟然没崴倒在楼道里,而且越问越精神,到出租车上了还问个不停,还好出租车师傅在专心听交通电台,没空理我们。

“林睢,你说句话啊,多少提示一下嘛,有还是没有?你们当年不是还一起住在那什么别墅里吗,还24小时直播,他们是室友吗?怪不得说你们那届十男九gay……”

“这位小姐,注意措辞,小心我告你诽谤。”

“那你告诉我他们当年有没有在一起过?”

我被她吵得脑仁疼,衬衫袖子都快被揉皱了,为求脱身,点了点头。

苏迎尖叫一声,把司机师傅都吓了一跳,差点没开到马路牙子上去。然后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指如飞,开始把这八卦传往四面八方。她为今晚还特地去做了指甲,我一直不能欣赏她这种在指甲上贴一堆东西的装饰方法,一层层的碎钻,亮片,让我想起寄生在鲸鱼身上的藤壶,或者潮水褪去后的礁石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蛎子壳,又累赘又丑,不知道她什么审美。

话说回来,夏天到了,也该吃吃海鲜了,不知道今晚的派对上有东西吃没,章文彬向来是从豪富中透着一股土包子气,花钱如流水,却没什么好东西。估计也就冰块上摆几只生蚝,等我过两天发工资,自己去日式餐厅点个海鲜刺身拼盘。

苏迎已经群发完毕,开始各个击破,嫌打字慢,已经开始把手机凑在嘴边发语音,发完一轮又来问我:“他们怎么分的?”

“跟你和你前男友差不多。”

苏迎龇起牙来,恨不能咬我一口,终究八卦天性作祟,没忍心咬死我,又低下头去传播福音。

其实季洛家和陆宴的故事是真的没什么新意,这样的故事在这圈子里一天能演三遍。我之所以记住,也是因为陆宴。

这圈子人人都知道陆宴厉害,毕竟国内前三大学出来的,双商甩出同年龄男明星两三个身位,他红不是没道理。他的采访比他的戏还好看,一个原因是因为进退得宜,彬彬有礼,出道早就有这点好处,经过低谷,沉淀出一身气质,再爬上来竟然还和新人们差不了两岁,他演技其实一般,完全是人格魅力,演什么都像自己。

我跟陆宴的关系颇为微妙。

我出道也早,十八岁,歌唱选秀比赛选进前二十,那时候华天在模仿国外选秀节目,租了一套大别墅给我们住着,全程直播。都是年轻人,又都喜欢音乐,玩得很开心,我记得十五进十那天前的晚上,我们在院子里烧烤,围着篝火弹吉他,唱摇滚老歌,从皇后乐队唱到“我要在雪地上撒点野”,我记得我那把红色火焰吉他,最安静的人有着最张扬的一把琴,谁看到都想摸一摸。

在所有选手中,我和陆宴说话是说得最少的,除去住进去第一天那一个照面之外几乎全程零交流,但并非我自作多情,我们之间一直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气场存在。有点像同类,又有点像对手,我们彼此都清楚这种气场的存在,却很默契地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城堡里二十个年轻人,大多数都是正常家庭出来的孩子,不管脾气好坏,都是年轻人心态,阳光健康向上,没什么心机,能从嗓子眼一条直道看到左心房,压根不用推敲。而我们是人群里的两个异类,像两座灯塔一样隔着海面远远对映,心照不宣。

我们的心境都比其余人成熟太多,我是因为经历,他是因为智商,尽管我们表面看不出一丝端倪,我是安静随和的好青年,他是睿智有担当的队长,我们几乎是刻意地互相避开,像两头有着各自领地的野兽,在羊群里擦肩而过时甚至不会交谈,但是只要同处一个房间内,直觉就会警示着彼此的存在,这感觉十分独特,所以我记了这么多年。

苏迎说那一届选手一堆gay,其实真的是污蔑,里面除了一个健身教练常年在卖之外,基本都是阳光直男。

他后来跟季洛家在一起,我其实有点不太能原谅他。

诚然季洛家长得挺好看,我也承认这一点,在那之后七年,娱乐圈再没出过这么恰到好处的一张脸,糅合了清新灿烂的少年感和过分漂亮的轮廓,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清澈,毫无一点攻击性,像绵羊成精化作人形,我也觉得漂亮。他唱歌其实烂得可以,靠这一张脸拿的亚军。

但是季洛家很蠢。

我用这个蠢字,不是针对他智商,他智商情商都不低,而且讨好观众拉票很有一套,五强比人气,陆宴之下就是他,公司给他设定的形象,他也执行得很好,一直卖乖,吸引一堆姐姐粉,不然也不会唱功烂成这样还一度红得铺天盖地。

但他还是很蠢。

这种蠢是整个人价值观的蠢,小事精明,碰上人生大事就买椟还珠。我猜想过以他的脑子一红就被冲昏头脑,结果果然应验。

这种人随便给他个有点心机的漂亮女孩子,或者一个跟他一样价值观的人,他也可以爱得死去活来。

但陆宴偏偏要舍身饲虎,认认真真地跟季洛家这种俗人谈起了恋爱。

说句不好听的话,季洛家和陆宴思想境界的差距,大概和季洛家自己跟猩猩的差距差不多,所以陆宴本质上是在跟另外一个物种谈恋爱。这大概是陆宴的人生中排到上号的蠢事,就像给一个吃惯重油重辣的人花半天时间做一道文思豆腐,还不如拿去喂猪,至少猪还长肉。至少猪还不会说话,说这道豆腐淡出个鸟来,什么鬼东西。

结果自然是陆宴被季洛家贱卖了。

他们的cp那时候很火,渐渐戏假成真,赶通告都是打包在一起的,还组了个组合。陆陆续续谈了一年多,不知道季洛家是真的出轨了sv台名下那个三流整容女艺人,还是觉得自己年华大好,大红大紫,没必要跟陆宴走这么难走的一条路,抑或是sv台开出的条件太难割舍,总之那年春天他毫无征兆跳槽sv台,然后被拍到和那个女艺人出双入对,干脆出来承认恋情,还放出他很想结婚生孩子的话,还在sv台王牌节目上和他那个纹眉毛纹出事故的文工团老演员的妈上演一出母子情深。

这一连串爆炸性事件前后不超过三个月。很多圈内人都知道陆宴和季洛家是一对,基本也看好他们会走到最后——所有人都以为,以陆宴的双商之高,和世事洞明的程度,只要他真心想维护一段感情,基本不会有什么意外。

但是所有人都忘了,一段感情能不能走到最后,不仅取决于两人中最聪明的那个人,还取决于其中那个蠢人有多蠢。

季洛家不管是出轨、跳槽,都有更好的选择,但他偏偏要选一个在业内以出尔反尔闻名的公司,去给人做嫁衣,还要选一个整容整到玻尿酸都快往下滴了的三流女艺人,硬生生打了陆宴的脸。

以陆宴这人双商之强,心气之高,以及当时所受侮辱之大,我真是每次想起都觉得好笑。

而且那时候刚好赶上聂家太子爷聂源刚刚接手华天的执掌权,聂家家大业大,自然不在乎牺牲个把艺人,据说当时sv台是同时接触陆宴跟季洛家,季洛家静悄悄跳槽成功,陆宴被迁怒,雪藏数年,浪费大好时光,不然现在不会是这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