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密密麻麻叠着头像和告示, 余初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几眼,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他看的是哪里。
她和楚小哥朝夕相处这么多日子了, 却没有见过他如此严肃的样子。
下颔紧绷,眉头锁着,眼底像是浸了冰水。
这个地方的告示栏, 当地百姓称为“黑榜”,宣告的基本和刑事案件有关的处理、悬赏令、证人寻找和死亡讣告……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余初悄悄的挤出人群,找了个最显眼的地方蹲下,随着捡了根树枝,像是等家长的孩子一样,在路口无聊的发着呆。
许是路过的人太无聊,也许是她托着下巴等人的样子太过有趣,竟然有人随手扔了几个铜板。
哐当的砸在了她的面前。
“需要我给你拿一只碗么。”楚小哥走到余初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后脑勺,“我看你着生意不错。”
“不用不用。”余初捡起铜板,胡乱扯着,“无本生意,哪能贴本钱买碗呀……一、二、……有五个呢……明天我有口福了……”
“恩?”
“包子三文一个,明天可以两个包子。”
“两个包子不是六文吗?还差一文。”
余初点头:“恩,明早再去包子铺前蹲一会儿。”
“哈哈哈——”
余初逗人的手段一直不行,不过楚小哥很捧场,笑过之后,脸色看上去果然好了很多。
她将钱塞进袖子里,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吧。”
两人拿着不轻的行李,顺着主街道一直走,拐过一个稍显偏僻的巷子,穿过巷子进入支干道。
余初边领路边解释:“还有百步路,转个弯就有一家客栈不错。”
这条支干道上有家君悦客栈,环境一般、设施一般、后厨的手艺也一般,但是它有一个好处是,临近这里的一个寒门私塾,往来无富贵,都是读书人。
简单归纳起来:就是清净事儿少还便宜。
当年驻点有鸽者外出的时候,最喜欢住的几个客栈,就有这个点。
楚小哥突然停下了脚步,连带着余初也停下来,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余初近前,将手里的木箱递给余初:“我就送你到这里。”
余初愣了一下:“好。”
她知道楚小哥来京有事儿,分别是迟早的,只是没想到连投宿休整一天的打算都没有,她还来得及准备礼物。
“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后夜里不要出门。”
余初点头:“好。”
“财不外露,以后赏人不要用银叶子。”
继续点头:“好。”
“京都卧虎藏龙,宵小也各有手艺,我知道你底子好,也有傍身的暗器,但是万事还要小心……”
他絮絮叨叨的交代了一堆,就跟交代第一次出远门上学的闺女,事无巨细,操心过度。
知晓他是好意,余初认认真真听完,认认真真点头,就差说一声“楚小爹我记了”。
楚小哥半低着头,看到她态度看似十分诚恳的样子,听是认真听了,不过听不听得进去还两说。
他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把将眼前的人搂进了怀里
就好像现代区普通朋友离别时的拥抱,楚小哥只是虚圈着她的背部,这种程度的拥抱并不会让人觉得有所触犯。
关键他抱也就抱了,嘴上还不消停:“小登徒子,以后别见人有伤就脱衣服扒裤子的,欠债要还的——”
诶诶诶诶?
在小巷子里强抱未婚女性,还好意思说她是登徒子?
余初垂下了眼帘。
算了算了。
登徒子就登徒子吧。
道别之后应该再也见不到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么多了。
最后,变成了余初一个人的投宿。
果真如同之前鸽者们所说,这家客栈走进去后,环境十分合适。
用一个词来形容,干净。
里面的住客着装干净,眼神干净,行为举止干净,就连行为举止也都是干干净净的,十分舒服。
大概是赶考的考生中,不少生活自理能力比较差的,也携带家属或仆人,所以进出间,也能看见不少女眷。
她一个姑娘,穿着朴素,意外的不怎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