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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叶长谦打横抱着余初踏过门槛,扫了一眼院子的布局,基本上能猜出主卧在哪。
他脚下未停,朝着主卧走去。
主卧的房门紧闭,叶长谦刚走到门前,就听见隔壁房间反而打开了大门,谭宪提着灯笼,推开门走了出来。
“余初,她这是——”他扫了一眼叶长谦怀里的闭上眼睛的余初,再看一眼神色正常的叶长谦,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喝醉了?”
叶长谦低头看了一眼余初,眉眼温和:“我进去的时候,她正躲在桌底,许是那会儿就醉了。”
谭宪哭笑不得:“……”
他好像是让她找个地方躲起来。
叶长谦看着主卧的大门:“她睡这?”
“是。”
“谢谢。”
叶长谦伸出右腿,稍稍一用力,将关着的门推开,屋子里灯没有点,只有谭宪提着的一盏灯笼站在门外,朦胧的光罩住了半个屋子。
他将醉的不省人事的余初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半低着头看着余初模糊的轮廓,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
走出屋子,掩上门。
叶长谦看着靠在走廊的谭宪,脸上已经看不出情绪:“明日,代我送送她。”
谭宪没有回答。
声音轻的像是要散开在了夜色中:“国师大人,如果你希望的话,她可以再留五年。”
国师有申请工作人员协助工作的权限。
叶长谦自然知道这一点,他更好奇的反而是谭宪的态度:“我一直认为,你想把她送回去。”
“不瞒你说,在你来之前,我还是这么认为的。”
当看见叶长谦出现在大门前的时候,谭宪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讶。
冒着被刺杀的风险,孤身一人夜探,不避嫌的抱着单身女性……这些若是放在上一任国师身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但是这一任却做了。
叶长谦是孤儿,从小混迹在底层,近十岁才被挑中成为继承人,十年孤苦导致他对情义十分珍惜。
之前无论是对待师生情还是对待挚友义,叶长谦的珍惜程度,都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这一次对余初,可以等同类推。
谭宪半低着头,看着灯笼里跳跃的烛火:“我只是有些不确定,她是不是留下更好些。”
封肃说,余初五行缺命,遇人不善。
叶长谦看着夜色,将眼中翻腾的神色压了下来:
“她不应该活在里。”
***
余初被冷水泼醒的时候,头还是懵着的。
谭大爷拎着脸盆,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你又不打算走了?”
她打了个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
“你还有十分钟时间收拾,马车在门外等着,到时候走的话,你或许还能赶得上船。”
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考虑什么,立刻起床,花五分钟收拾自己,花三分钟将日用品收拾进行李中,剩下的两分钟,一分钟用来走出门外,一分钟用来跟谭宪道别。
“谭队,我要走了。”
她正要酝酿背一段离别感言,抒发下离别“伤感”,谭宪面无表情:“哦。”
余初不死心,想唱一段长亭外,她刚起了个音:“长……”
刚起了个音,谭宪摆了摆手,跟打发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一样:“走吧,走吧。”
车把式都被两人逗乐了,一扬鞭子:“姑娘,坐稳了,走嘞——”
等到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出几条街后,余初的脑子,似乎才重启完毕。
昨天她跟谭大爷吃饭,举碗对饮,堪称豪爽。
后来——
她喝断片了?
余初想了半天没有记起昨晚吃完饭后,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睡觉的,反而头又晕了起来。
初时只是晕,后来不仅头晕,而且想吐,没想到她第一次晕马车,居然是因为宿醉。
她也顾不上别的,掀开门帘,外面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将余初涌上来的恶心给压了下去。
车把式六十多岁的老翁,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询问道:“姑娘,我再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