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庆帝越想越恼,吩咐谢砚道:“替朕去查,看看三公主是得罪了哪个。”
“是。”谢砚躬身应道,眼底不动声色。
走出御书房后,谢砚回头瞧了眼金碧辉煌的宫殿,嘴角嘲讽一笑。
三公主得罪的人,可多着呢。
除却三公主外,谢砚的人很轻松便查出了设计元妤的人是林莘雪。
对付林莘雪犯不着大动干戈,一个公主还值得弹劾一下,一个大臣之女,有的是招数叫她痛不欲生。
于是,三公主生辰宴之后没几天的清晨,林府嫡女院子传出一声惊骇的尖叫。
“啊————”
林莘雪身体颤抖脸色惨白地坐在铜镜前,头发胡乱披散着,手上握着一大把黑发,身边服侍的丫鬟跪了一地,个个儿抖得不行。
林莘雪似见了鬼,浑身直抖,颤抖着丢掉手中的发,伸手又往头上撸了一把,未用力便又是一大撮长发,几下之后已露出了好几块头皮。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林莘雪捧着头发,浑身颤抖个不停。
“姑娘,姑娘……”身边服侍最久的丫鬟快被她吓哭了,忍着惧意爬过来按着她身体,慌急道:“姑娘您冷静些,底下人已经去叫医师了,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林莘雪浑身抖得不停,眼珠儿乱转,思绪都混乱起来。
不知为什么,她直觉不是生病,定是被人害了。
医师到了之后,细细查看了一番,最终在林莘雪天天用的头油里查出了有害成分。
这是被人加了东西,且用量很猛很烈。
怕整头黑发都要保不住。
林莘雪听了就要疯了,披头散发地下了床,眼睛瞪得老大,手指着外头道:“元氏阿妤!元氏阿妤!一定是元氏阿妤!是她害我……”
林母看她的模样,心都要碎了,以为她是被刺激的得了失心疯,冲上去抱住她,一通痛哭:“我的女儿啊……你不要怕,娘一定给你养回来,一定给你养回来……”在她看来,那元氏阿妤不过一介女郎,哪里进得了林大学士府,还把药下进女儿常用的头油里,比起怀疑府外人,她更怀疑是府内人干的。
当下便命令管家将女儿院里所有伺候的下人都关了起来,细细审问。
林莘雪却一直瞪大眼睛,在林夫人怀里疯魔般道:“是元氏阿妤,一定是元氏阿妤……”因为自己设计了她,所以被她报复。还有三公主……因为三公主侮辱了她,所以被罚去替太皇太后守陵……
但根本没人相信,三公主极受圣宠,哪里是一个小小侍郎之女能报复得了的。
消息传到元府鹂和院后,明芷明若两个丫鬟是真解了气,她们那日小宴后便查了衣裳的事,自也查到了林莘雪头上。
只是林莘雪自小宴后便没出府,她们便没找到机会报复,另一个原因是元妤也不准她们出手。
只未想到,谢三郎手腕如此凌厉,连圣宠至极的三公主都被他弄去了皇陵。
明芷明若难得生出了少女心,头一次觉得她们姑娘找上谢三郎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明若藏不住话,对元妤道:“姑娘,奴婢觉得三郎对您是真上心了。”三公主再不济也是本朝最受圣宠的公主,谢砚再出色也是臣子,但却为了她们姑娘大动干戈将三公主送去了皇陵,不叫人查出来也就罢了,真被人查出来,怕丰庆帝再看重他也不会叫他得了便宜。
毕竟三公主的脾性是丰庆帝宠出来的,谢砚虽弄的是三公主,打的却是丰庆帝的脸。
元妤也未料到,谢砚随口的一句给她出气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旁人不知道是他做下的,和他交好,几乎焦不离孟的五皇子李昀也会不知道吗?
此时,谢府扶风院里。
李昀坐在院中石桌前,看着对面的谢砚问道:“皇妹如何惹到你了,竟叫你如此大动干戈。”他问这话时面色有些沉,倒不是为他那个骄横的皇妹抱不平,只是不满于谢砚此番动作。
李晟是他父皇最宠爱的公主,也是他树立的用来给百官和皇子看的权威。他放任李晟骄横蛮纵,何尝不是向天下臣子和自己的儿子们表明,他才是万人之上的天子,可以凭借一己之喜好给人以荣辱。
谢砚此举不亚于在太岁头上动土,实在太过冲动。
他抓破脑袋也想不通,谢砚究竟因为什么事做下此举。
简直不像他之前的行事作风。
不似李昀的面色严肃,谢砚正云淡风轻地在他对面对着棋局自己和自己下棋。
听到李昀的问话,面色都未变一下,随口道:“看着惹人厌。”
李昀一噎,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就因看着惹厌,就被你一下子弄到皇陵呆三个月了?
李昀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砚放下一子,抬眼看他道:“无事的,你那皇妹得罪的人太多,皇上再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我头上。”
李昀:“……”好有道理,无力反驳。毕竟世人眼里的谢三郎胸怀坦荡,豁达大度,无论如何也不是那种看人不顺眼便出手惩治了的人。
可心里怎么就那么憋呢!
因三公主倒霉的比较快,元妤在生日宴上受辱的事并没有大范围发酵。如果三公主没被罚去皇陵,那日小宴上许多人就算不讨厌元妤,为讨好三公主也会尽情取笑她,贬低她。
但因着三公主头顶的十大罪状太过骇人,那些巴结三公主的人近来也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就算有提起元妤受辱之事的人,也是对她报以同情,指摘三公主的。
元妤的日子难得没受到太大影响。
为此自然要好好感谢谢砚。
元妤想着,自己既然是奔着给谢砚做妾去的,那就得尽些为妾的本分。人家那么大阵仗地为她出了气,自己这个“妾”却没半点表示,不是太不称职太叫人失望了?
故而待这一阵子风波稍稍平息后,她便带着明芷明若,又去了景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