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亲吻着她的脸畔,此刻外面是何光景他丝毫都不在意。
她既不怕,他又有何忧?
遂拥着她入眠。
待他熟睡后,躺在他身侧本该已入睡的元妤缓缓睁开眼,静静地看着身侧谢砚熟睡后俊美温柔的面容,目光里流露出一分缱绻一分温柔之意,更多的却是叫人看不清摸不透的沉静复杂。
元妤矮了矮身子,将自己更紧密地塞进他怀里,贴着他入睡。
待晨光亮起,元妤被帐外明芷轻声唤醒。
“姑娘,该起了。”
元妤睁开眼,目中毫无刚睡醒的惺忪之意,满是清明。
看向身侧还在睡着的谢砚,元妤缓缓坐起来,出声道:“将姬姐姐寻来的那迷香再点一根。”
明芷眼神复杂地瞟了紧遮的帐子一眼,沉声应道:“是。”
转身找出迷香,折成几段点燃,放进屋里香炉中。
待她点完,元妤亦拢了亵衣出了帐子,将帐子遮好,放谢砚在床帐内沉睡。
明若端了水进来,和明芷一道轻手轻脚地服侍元妤梳洗换衣。
待一切收拾妥当,元妤站起身。
铜镜中映着的那个她,满头乌发,皓齿明眸,明艳至极,堪称绝色。
这是她头一次,如此细心地装点自己。
元妤对这样的效果,似十分满意,弯唇笑了笑。
明芷明若目光复杂,满脸欲言又止。
元妤全当未看见,看一眼床帐处,对二人道:“走吧。”
二人低头应是。
待出门后,拐过半条廊碰上石青。
石青面带两分恭敬之色向她行礼,眼中情绪却十分复杂。他不晓得今日之后,元妤在他们郎君身侧会是何地位,但看谢砚昨日的态度,身为随从的他就不敢轻视她,虽然他并不喜她。
毕竟在他看来,他们郎君确实是因她陷入今日境地。
元妤站住脚,对他道:“我先走一步,叫三郎再睡一些时辰,莫叫他。”
石青点头应是。
他并未多想,没觉得元妤先走一步有什么奇怪,毕竟外面的情形对她更不利,这种情况下当然更需避人耳目,不能叫人撞见她与三郎在一起。
至于叫他们郎君多睡一些时辰……他也未觉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昨夜……他们郎君是文人,昨夜辛劳,多睡一会儿也应当。
元妤点点头,放心离去。
元妤乘着没有标识的马车从后门回到元府,先去给元江请安。
元江问她一句:“当真决定了?”
元妤点头。
元江叹一声,道:“女子声名是大事啊。”
元妤道:“声名于我而言早已无足轻重,如今,唯有他一切都好,我方能得生。”季家的仇,她必是要报的。
为她的祖父,爹娘和三个哥哥,以及季府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上百奴仆的命……
她必是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的!
元江看着她道:“季首辅或季大人若在世,必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幸福安稳一生。”
元妤没有回应这句话,只垂眸道:“只我做此之举,必会连累馨儿声名……”
元江抬手,止住她下面的话,道:“女郎不必愧疚,当初我的命都是季大人给的,被季大人救起的那一日便已奉他为主,只季大人宽厚,允我科举,成家立业,若不是季大人,哪里有今日元江。季大人是元江之主,女郎亦是,馨儿自也应当奉女郎为主。”
元妤摇头,却也未再多说什么。
元家当年冒天下之大不韪偷梁换柱将她从满门抄斩的刑祸下救出,又给她嫡长女身份藏她三年,已是恩义大于天。
此后,是她季元姝欠元家的。
当天,元妤乘坐带有元府标识的马车光明正大地出府去,不过片刻便被长安百姓围堵在长安最繁华的街道之中。
有女郎问:“车中可是元氏阿妤?”
元妤命明芷敞开车帘,露出她明艳的面容来。
她坐在马车之上,言笑晏晏,明眸皓齿地回:“正是。”
街道因元妤的出现而堵满了人,一人一言闹得街道嘈杂至极,身在中央的元妤更觉耳边仿佛有千只万只蜜蜂一般,嗡嗡声不断。
但她始终明艳地笑着,端庄大方地坐在马车中,任由他们打量、指点、谈论,听着其中的言论。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