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泪珠变成了一颗颗带着甜味的糖,悉数落入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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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倏忽飘到很久很久以前。
祝福从记事起就很少哭了,几乎没有。
小时候闯的祸数不胜数,多是无伤大雅,让祝振纲真正动气又挨了罚的,只有一件。
牧区的孩子都是扎堆玩耍,大人们都有自己的生计要忙活,没工夫成日盯着。
一日,祝福在后山坡的某处看到几个同龄孩子拥簇在那,鬼鬼祟祟地遮掩。
她走近些,扑面而来的烤肉味。
其他孩子知道瞒不住了,只能分她一杯羹。
几个半大的孩子拥作一团,商量着谁吃腿,谁吃翅膀,分得明明白白。
祝福不挑,她一没参与捕捉,二没负责烧烤,只是偶然路过的不劳而获,吃什么都行。
最后只剩下了一块胸骨肉,祝福啃得津津有味。
突然,远处一群大人气势汹汹地赶过来。
其他孩子跑的跑,散的散,就她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束手就擒。
看她傻,其实聪明着呢,知道跑多远都会被逮回来,不如省点力气。
吞下最后一口肉,祝福擦了擦嘴等着挨罚。
逃不过写检讨了,只是字数多少的区别,每一回都是这样。
看着被各家大人扯着耳朵教训的同伴,她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检讨的开头。
祝振纲很容易在人群里找到她的身影。
听说孩子们在偷偷烤什么,他一秒就猜到绝对有祝福。
只是这次,情形不一样。
没有像其他家的鬼哭狼嚎,祝振纲只是站到女儿面前。
沉着脸发问:“你吃了?”
祝福点头,嘴边的一抹炭黑还没擦干净,证据确凿。
祝振纲动气了:“你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吗?”
祝福摇头。
那群孩子们烤的是一种学名叫做“黑琴鸡”的鸟类生物。
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的红色名单,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祝振纲管理和建设的正是生态环境这一类目,更是乡亲们的领头者。
现在自己的女儿顶风作案,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那天晚上,雷声大雨点小的各路家长把孩子们都领回了家。
只剩下祝福一个。
她被祝振纲留在了烧烤过的小山坡上,盯着一地烧黑了的炭和残骸,罚站一宿。
乡亲们谁劝说都没用。
她也没哭,实在累得不行了,就蹲下休息一会儿,再接着站。
不敢偷懒,知道祝振纲没走远,不定在哪个旮旯里看着她呢。
说一宿,就真的一宿,不止是困,还有饿。
天蒙蒙亮的时候,祝振纲站到她面前:“思过了吗。”
祝福想了一晚上,刚开始还觉得冤枉。
她不过是误打误撞,以为天上掉馅饼,没想到吃了个陷阱。
后来就想通了,吃了就是吃了,吃了就是错了。
她点头,脸上的倔强不服比昨天缓和了不少。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当然,检讨也免不了,五千字的篇幅。
祝福写了一个下午加傍晚,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那会儿才真的有点想哭。
自那之后,她再也不敢觊觎什么狗屎运了。
不论是狗屎还是运,敬谢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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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祝福……”
“啊?……”有人喊她。
如愿叫了她好几遍,这才回了神:“我们在商量接下来去哪里,看电影吗,还是电玩城。”
这些名词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没什么可比性。
祝福说:“我都可以。”
“电玩城吧,罗任他们也在,人多热闹。”谢译突然出声。
如愿甜甜说了句好,一行三人就往楼上走去。
谢译和如愿手牵手走在前面,祝福慢一步落在后面。
看着他们紧牵着的双手,祝福有一瞬入迷。
像是着了魔一般。
从回忆里挣脱出来后,她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那三个字。
他说的:爱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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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吃了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