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天定福妻 花日绯 3967 字 5天前

山庄里有酒有菜,酒是那种很淡很淡的果酒,很好喝,而菜嘛就很素了,都是些鲜菇菌笋之类的山货,据说都是就地取材的,也难为那些厨子能把那些纯天然的质朴东西做成这么多花样,每样还都有说法出来。

比如一道鲜笋菌菇汤,就能取个‘雨过天晴’的文艺名儿。

云招福吃了一肚子草,魏尧吃东西慢,她就在一旁喝果酒,偶尔站起来在房间里走动走动,看看摆设,魏尧吃好了饭,云招福睡不着,魏尧又十分克制,无论云招福怎么暗示,他就是雷打不动的拒绝,若非看他也憋得难受,云招福差点就以为他厌倦了自己呢。

既然不能做那些有意义的好玩的事情,那两人总不能躺在床上干瞪眼,魏尧提出带云招福到屋顶上看星星,看月亮去,云招福自然是一万个高兴了。

魏尧给她拿了一把熏香草过来,让她拿在手上,然后一个弯身,抱着云招福就飞跃上了屋顶,轻柔将云招福放在先前他上来铺好的软垫之上,云招福这才知道,魏尧让她拿一把熏香草是为什么了,屋顶上风光好,但蚊子也很多啊,这种熏香草是特制出来熏蚊子用的,特别管用,烟雾缭绕之处,蚊子都不敢近身,有了这个,两人才能放心的刚下来,看天上闪闪发亮的繁星,还有那一轮皓月。

“你说憧憬的寻常日子,不就是像今天这般嘛。”魏尧双手枕着头,对云招福道。

云招福学着他的样子,深吸一口盛夏的气息:“是啊,就是这样的。很无聊吧。”

魏尧轻笑:“我倒觉得一点不无聊。甚至有种很新鲜的感觉。”

“你一次两次觉得新鲜,可这新鲜劲儿总有过的时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由奢入俭难啊。”云招福想着,只要每年魏尧能像这样安安静静的陪她几日,就算让她陪着他闯龙潭虎穴,她都是愿意的。

当然了,就算魏尧不陪她,她也愿意就是了。

“我说的新鲜,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从前都没有想过,原来我的生活除了打打杀杀,尔虞我诈,还可以这样悠闲轻松,这种万事俱足的轻松感特别好,是一种新的感受,并且我很喜欢。也许将来有一日,你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呢。”

第163章

应天学院里开设了一间女学, 院长为南国夫人,云招福等皇家女眷皆被录取为第一届应天书院女学生。与应天书院的正门相隔五百米, 一所颇为气派的女学院修建完成, 工程颇为浩大,竣工之后, 其屋舍建造一点都不输旁边的应天书院,白墙黑瓦,古朴中透着大气,又不失女子的柔婉。看得出来, 就算是一个飞檐都是经过巧匠静心设计过的。

除了云招福之外,还有太子妃, 晋王妃,宁王妃, 及星月公主, 安乐公主及几个皇家公主,郡主, 县主,自然福泽县主也在其列。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膈应人的事情, 云招福还是很愿意与她们和平相处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而正如魏尧所说的那般, 这些人里大多数都在云招福的手里吃过亏,等闲不敢跟云招福太靠近了。

而这些人里, 也就只有安乐与云招福的关系稍微好一些,云招福坐到安乐旁边,对安乐微微一笑,原以为安乐公主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回以微笑,但云招福猜错了,安乐公主只是冷淡的对她点了点头。

云招福觉得有些不对,坐下后,拉了拉安乐公主的衣袖,对她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她自问并没有得罪过安乐公主,两人没有梁子,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快。

只见安乐公主将自己的衣袖从云招福手里拉了过去,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定王妃师出名门,学识渊博,岂是我等可以比拟的?”

安乐公主提起‘师出名门’这四个字,就让云招福明白过来了,原来安乐之所以对她这样,是因为她之前隐瞒她自己是施定山老先生弟子的事情,上前解释:“公主,你别这么说,我虽拜在师父门下,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跟师父做过学问,师父他好酒,平日里就是教我怎么酿酒,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他弟子,与其他师兄们的学富五车相比,我什么都不懂。”

安乐公主抿了抿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宫绦,语气依旧不是滋味:“那当初我跟你说苏铎的事情,你为何也不与我说,看着我像个傻子似的跟你倾诉,亏我还把你当好姐妹,什么都告诉你,可是你呢?却连这最基本的都不与我说。若非上回在裴家被我撞见了,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安乐公主是个直性子,却也不是个火爆脾气,只是这一回确实心里觉得不舒服,自己心心念念的朋友,居然藏着秘密不告诉她,并且这个秘密还与她有关,当初若是她知道云招福是苏铎的小师妹,那她也不会当着云招福的面说了那么多爱慕苏铎的话了,此时想起来,真真羞煞人也。

云招福无奈一叹,诚恳道:

“那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地道。我就只顾着自己,没有考虑过旁人的感受。我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安乐公主冷着脸往云招福瞥了一眼,见她满面愁容,两条眉毛耷拉着,活像一直被欺负了的小动物,这样子不禁让安乐公主忍不住笑了起来,横了云招福一眼:“你若早跟我道歉,我也就没这么生气了,可你倒好,做错了事情,什么都不说。不气你气谁?”

安乐公主开始和云招福打趣,那就是要和云招福冰释前嫌的意思了,云招福高兴的咧嘴一笑,那憨憨傻傻的甜美样子,看着也不像是会耍心眼儿的,两人性情本就相投,再说云招福隐瞒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也没有对安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安乐公主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好继续生气的地方。

撞了撞云招福,算是两人破冰的意思,对她问道:“听说你前阵子病了?不碍事吧?”

就因为心里气云招福对她隐瞒,所以安乐公主虽然听说了云招福生病,却硬是忍着没上门去探望她。

云招福见安乐缓过神来,也放松下来,伸出胳膊做出一个大力的姿势:“我身子壮的跟头牛似的,能有什么事儿?”她现在这么说,就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躺在床上血流不止,成天担心自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的经历了。

“是风寒吗?可我听说你在府里歇了好长时间,定王也不去上朝在家里陪你,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病呢,但今天看你的样子,好像真的没什么嘛。”安乐公主的目光终于愿意放到云招福的身上,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不是风寒,是血脉不通,筋脉堵塞,确实在家里歇了好久,本来也没什么事儿,养养就好了,可魏尧太紧张,怕我偷着不喝药,就为了在家里看着我喝药。”

云招福将话说的轻松,让人听了果真以为本就没多大的事情,安乐公主点点头,算是放心了,看着云招福的脸,不禁幽幽一叹,现出落寞的神色,云招福见状,问道:“公主怎么了?”

两人冰释前嫌以后,又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安乐公主抿唇犹豫片刻:“万万没想到,我们这年轻一辈的男人里,竟然是三哥最痴情,对你掏心掏肺的好,真羡慕你啊。”

“公主怎么这样说?驸马……我是说苏铎,他对你不好吗?”云招福问。

公主摇了摇头,垂下目光,把玩起腰间的宫绦,回道:“怎么说呢,他对我也不能算不好吧。每天也是嘘寒问暖的,可我总觉得他敷衍我,以前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一些的,不过那时候我会安慰自己,觉得他可能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在我面前放不开,偶尔照顾不到我的感受,我也就忍下来了,可是现在,我与他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他对我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嘘寒问暖的都很敷衍,时常不回公主府里。”

自从苏铎上回用计害她之后,云招福对苏铎的好印象就完全颠覆了,此时听安乐这么说,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抓着安乐的手安慰道:“苏铎这件事上,我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你。我与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印象中他一直是个上进好学的天才,可是后来他就渐渐的变了,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他了。我并不是要在你面前说苏铎的坏话,只是我师父是个极其重教之人,若非苏铎有些事情做得太过分了,我师父与他的关系也不会这般交恶。”

安乐公主看着云招福,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后才喃喃自语:“我知道你师父为何不愿再接受他。”

自从上回安乐公主撞见云招福和施定山老先生的师徒关系之后,她就在心里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施老先生会继续接受同样是皇族贵亲的云招福做弟子,却唯独不肯接受苏铎呢。她派人去朝中打探了一番,后来才知道,原来苏铎在与她定亲之后,就曾到父皇面前密告了几个清流官员,大多都是刚正不阿的谏臣,他为了立功,还特意搜出了一些他们的即兴小诗文稿,偶有失了分寸的愤慨之言,苏铎颠倒黑白非要说那些清流大人有不臣之心,而大家心知肚明的是,那些文稿只在知己文人之间流传,若非苏铎密告,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晓,苏铎为了取得父皇的信任,用了这样卑劣的手段,定是被施老先生知道了,所以才会震怒之下,再也不认苏铎这个一个手培养出来的弟子。

安乐公主将这一切都告诉了云招福知晓,云招福之前只知道苏铎做了对不起师父的事情,但师父并没有将这些事告知于她,所以云招福不知道,如今听安乐说了才咋舌不已,真是搞不懂,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极端,为了攀附权贵,做出这些令人不耻的事情来。

云招福越发惭愧:“公主,我们之前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若是早知道,我定会阻止你嫁给他的。”

安乐公主叹了口气:“唉,横竖都是我自己挑的男人,我从小就喜欢他,就算在婚前我知道了他是这样的人,只要他也喜欢我,愿意继续和我成亲,我还是会选择他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实在不必自责。”

教室内的人都来的七七八八了,云招福和安乐公主坐在教习室的最边上,最后面的一排,因此两人将头凑在一起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也没有其他人打扰。

星月公主和吴欣常坐在一张案上,两人的目光全都不时的瞥向云招福,恨得牙痒痒的同时,又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去挑衅,可心里又十分好奇,云招福和安乐公主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吴欣常让星月公主凑过去听听,可星月公主现在只要靠近云招福周围三五米就会浑身不舒服,哪里肯去。

教习室里大家都在说话,对接下来要学习的课程很感兴趣,尤其是那些没有出嫁的公主,郡主和县主们,福泽县主自从进来之后,她的目光也没有从云招福的身上离开过,她是一个人坐的,对于这些从小长在京城里的天之骄女们来说,她陈婧柔不过就是个刚刚回京的土包子,身边没有朋友陪伴,她自己又太傲气,上回在裴家,她还以为只要她一出场,就能赢取大家的奉承与喜爱,可是没想到根本没人理她。

看云招福和安乐公主的亲昵样子,福泽县主心里挺不是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