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一群没用的东西!”

副将低头不敢出声, “京城还有什么消息吗?”

这里说的消息自然不是京城里属官传来的消息, 而是他们私底下的探子。

副将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宫里人有消息说皇帝已经卧病多日, 可能……”

守将眉头一跳, 京城里停朝多日是实事,要是皇帝是真的不行了, 那他们这些人还守在这里干什么。

城下的军队突然骚乱起来, 副将紧张的大喊:“不好,将军他们……。”

话没说完,被守将一肘子顶回去,“我看得见。”

天骤暗的时候, 城外的军队大摇大摆的进城了,附增一大一小两位将军。

“薛将军一别多年啊。”城里的士兵死的一堆接一堆,守将跨过尸体走上前和那带兵之人寒暄。矮个子副将狗腿的跟着上面。

薛将军脸色不明,口气说不上好:“这些是你杀的?”

守将大约没想到他会问到这一层,到嘴边的话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遮掩般笑了两声,尴尬的是没人接话。

高马上的人没给他再说话机会,红缨□□穿过那人胸口,鲜血从锋利的枪口滴下。

守将的身体晃了晃,将落的血滴跟着晃了晃,落在他脚边一具仰面的尸体上。

“能杀自己手下带的兵,本将还以为你的血是黑的呢。”高马上的人将手里的□□丢下,没了支撑的身体直接跪倒下。

身后的副将颤抖着跪下,高马上的将军眼里带着鄙夷,“上梁不正下梁歪,一样处理了。”

像为了迎接凯旋的将军一般,空中飘飘扬扬落起雪,这场雪一下就是半月,官路被封,粮草断绝的城池被迫开了城门。

“今日是怎么回事,这雪怎么都像是不会停的样子。”沈家大嫂将账房里的矮窗关上,转身又点了一盏油灯。

沈尤钦笑她:“你但凡开个窗就不用点这么多的灯。”

“留两个矮窗透风就行了,这天实在太冷了。”把账房里的物什又检查一遍,“你看会本子就回屋里去,这大雪下得也做不了生意,城里多了不少难民,我看明天就让小厮出去施粥吧。”

“嗯,让修宴跟着去。”

大嫂嗔他一眼,“弟妹现在还病着,他能放心出去。”

“那就让二福跟着去。”

大嫂气结,忍不住口头教育他一番:“能让管家小儿子去的事,你还非得提修宴,你说你是不是成心不想你弟弟好过。”

沈尤钦低头看本子,嘴里特正经的说:“我只是想锻炼他。”

不想和鬼话连篇的沈大哥呆在一个屋子里,大嫂撇嘴出去找自己的好弟妹。

刚进东院就问到一股药味,快走两步,掀开厚重的帷布,屋里的药味更甚。

“哎呦,你这味也太浓了,我在院子里都闻到了。”浓郁的中药味直冲人天灵盖。

软塌上的柳婉玗看见大嫂简直可以说是雏鸟见了母亲般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睁得圆圆的,嘴里亲近的叫着。

糖衣炮弹一击必中。

“药哭吧,瞧瞧把这人儿瘦成什么样了。”大嫂捏上柳婉玗脸上的软肉。

抓准机会告状:“药哭,还难闻。”

大嫂微拧眉使唤屋里的丫鬟:“把窗户露条缝,受寒也不是这个关法。”

丫鬟们面面相觑,“去开窗户,修宴不会责罚你们的。”

吩咐完丫鬟,大嫂侧头对柳婉玗说:“让她们在这开窗,我们进内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久了,她感觉内室里药味淡了许多。内室布置就简单多了,桌上散乱的摆着几只绣样。

大嫂随手拿起来看了看,花样没什么新奇,但这针脚以及绣法干净利落,满口称赞:“这花样绣工精细,弟妹这女红相当不错啊。”

柳婉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被冬衣捂着脸上红润一片,“哪有,上了几年女学也就这个勉强拿得出手。”

大嫂放下手里的绣样,笑盈盈的问:“弟妹手艺这么好,没想过自己开家绣店?”

柳婉玗愣了,已婚女子抛头露面可以说的上是不守妇道了,深知大嫂没有恶意,她便回道:“这个不大合适吧。”

大嫂看出她的顾忌,解释说:“我们这边比不上京城那边规矩多,女子做点生意维持生计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我也是看你绣工挺好,要是在家里闷着了也有个去处。”

柳婉玗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我对开店这方面不太会,就只会绣点小玩意,怕是不行。”

“我倒是懂一点,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帮着点。”手指拂过那几样绣样,大嫂神色认真。

按柳婉玗在女学里所受的教育,学习女红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夫君,也是一种变相争宠的手段。像她们这种阶层的女孩从没想过要自己开店,自己挣钱,把手里的绣活作为一种商品传下去。一是因为她们家境足够富足,绣活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活计,而且女学的老师也告诉她们,挣钱是要由夫君来做,她们只要顺从夫君就可以了。

这次来江南也是一样,沈修宴没过两天就想着以后靠什么维持生计,不能坐吃山空,而她只在背后支持一下就可以了。

大嫂的一番话几乎是醍醐灌顶。

为什么她就不能自己挣钱呢,江南既然不局限女子身份,那她也要做出一番大事业!

心中烧起熊熊火焰,柳婉玗抓住大嫂的手,“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