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那很难说啊!”孙知秋目光幽怨,“毕竟你这么变态,为了自己能名正言顺吃烛光晚餐,还他妈让我穿得像个褪色的皮卡丘。”

“我只让你穿正式一点。”陆江寒提醒,“而且人设是你自己对媒体立的,和我可没关系。”

孙知秋抓乱了鸡窝头,狂躁地说:“我x。”这肤浅的社会,穿着大裤衩就卖不出去藏品,但谁会在家里也穿燕尾服?讲道理,这是不是脑子有病?燕尾服能有大裤衩舒服?

“放心吧。”陆江寒说,“顾扬很有灵气的,要是他全然不懂,我也不会带来你这儿。”

“行行,那我去工作了。”孙知秋有气无力,“你去接着玷污艺术,有什么事直接找孙叔。”

但总裁其实对玷污艺术没兴趣。

他只想玷污艺术家。

很dirty的那种。

看到他出来,顾扬问:“没事吧?”

“和你没关系,说了两句生意上的事。”陆江寒说,“走吧,他的收藏很多,今天先带你去看一小部分。”

孙家家底雄厚,藏品也是浩瀚如海,从古董字画到后现代艺术无所不有,而在最东侧的展馆里,则是许多经典的vintage古着,那是属于孙伯母的私藏,现在正好可以借来让小艺术家欣赏。

“这种家也太酷了吧。”顾扬由衷羡慕,“我原本以为是记者夸张,现在看来,他们笔下描述的部分大概还不到五分之一。”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来就没有读到过,孙家私宅里居然会出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波普艺术服装作品,出自伊夫·圣·罗兰,两件连衣裙被拼合在一起,印花巧妙衔接,恰好向世人展示了艺术大师安迪·沃霍尔的一幅画作。

“喜欢这个?”陆江寒问。

顾扬回答:“都喜欢。”

红宝石的胸针,由珍珠组成嚣张的牙齿,那是1949年萨尔瓦多·达利的作品。在别人看来或许有些夸张,但却能让前卫的超现实主义艺术家们为之疯狂,并且对时尚业产生深刻而持久的影响。

巨幅海报上的复古女郎穿着吊带袜,高跟鞋锋利又性感,陆江寒问:“是产品广告?”

“嗯,不过不是高跟鞋,是她手里的箱子。”顾扬说,“在汽车出现之后,登喜路和路易威登都设计了这种小手提箱,刚好能放进车厢里。”

而这就是服装的另一个意义,不仅仅能让穿着它的人拥有当下的美丽,也能记录历史和流行。

因为时间的关系,两人并没有在孙家私宅里待太久,晚上十一点就踏上了回城的路。

孙知秋趁机打来电话,说你是不是不行,我连撒满玫瑰的床都铺好了,怎么居然说走就走,由此可见,人生大概也就局限在了烛光晚餐,啊,可悲。

要是换在平时,陆江寒可能会直接让这只皮卡丘滚。

但这次有顾扬在身边。

于是总裁文明而又有礼貌地说:“再见。”

第38章 我来接你

在回程的路上, 顾扬还沉浸在藏品所带来的震撼里, 久久无法脱离。他是真的很喜欢那栋掩映在青山中的建筑,也是发自内心的赞叹和羡慕。然而有些东西的确是金钱买不到的, 所以就算他再羡慕, 陆江寒也不能把孙家据为己有——但这样也有好处, 至少他能有充分的理由,带着小艺术家一次又一次前去做客。

这段路途依旧是很美的, 山间有清风, 天边缀满闪烁的星光。小雨初停后的山里空气清新,如果细细聆听, 还能发现鸟鸣和蝉的声音, 这样一比, 倒显得车辆引擎声格格不入。陆江寒突然就有些明白了顾扬的观点,在某些时刻,现代文明确实是自然的闯入者,有些粗鲁草率、并且不受欢迎的那种。

陆江寒想和他分享一下自己的看法, 顾扬却已经抱着靠垫, 在副驾驶上沉沉睡着。相比起第一次被总裁送回家时的谨慎和拘谨,他现在明显已经变得轻松了许多, 至少能睡得理直气壮,并且在醒来之后毫无压力, 而陆江寒很喜欢这种变化。

一个小时后, 车辆稳稳停在地下车库。

顾扬被人从梦里叫醒,一时片刻没能完全清醒过来, 只是迷迷糊糊下了车,站在水泥桩旁等陆江寒。最近小区里有不少底商都在装修,停车场难免会有些遗漏的建筑垃圾,平常可能没什么影响,但对于凌晨一点极度困倦的顾扬来说,他一脚就踩在了一块圆滚滚的水泥块上。

“啊!”

陆江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停个车,回头就能看到顾扬趴在地上。这一跤摔得有些倒霉,艺术家的膝盖被蹭破了一大片,虽说不至于鲜血淋漓,但也很有几分伤势惨重的架势。

“我没注意。”顾扬解释。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走路不看路?”陆江寒扶着他站起来。

顾扬疑惑:“有吗?”

陆江寒点头:“有。”在卖场时只看路标,在建筑工地时只看地图,偶尔会在公司走廊上看手机,总之除了脚下的路之外,他可以去看任何东西。思想当然能自由地漂浮在空中,但身体还是需要踏实地走在路上,陆江寒打算帮他改掉这个毛病。

小区诊所里的医生很负责,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愤怒声讨无良装修公司,不在建渣车上罩防护网,碎石头掉得到处都是,这几天至少摔伤了五个小朋友。

“你是第六个。”医生说。

顾扬顿了顿:“我不是小朋友。”

陆江寒忍笑。

“小朋友摔得也没你重。”医生龙飞凤舞开好药单,“行了,伤口别沾水,后天来换药。”

膝盖打不过弯,顾扬走得有些缓慢,出电梯后,他有些歉意地对陆江寒说:“耽误您的时间了。”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陆江寒问。

“不用了陆总,我明天——”声音戛然而止,顾扬推开门,看着客厅里横七竖八躺着的酒鬼,哭笑不得。

他是是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陆江寒皱眉:“什么情况?”

“都是我的大学同学,今晚有球赛。”顾扬放低声音,“陆总您去休息吧,我去叫醒他们。”

“这都几点了,让他们好好睡吧。”陆江寒吩咐,“你跟我上楼。”

顾扬说:“啊?”

“满屋子酒瓶和包装盒,你是打算大半夜让人给你收拾房间,还是送走他们之后再一瘸一拐扫地?”陆江寒摇头,“去拿睡衣,今晚客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