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终究还是忍不住。
明明已经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却仍然躲不过心里强烈的声音,一定要在离开前来一趟。
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一眼就好。
看看那个活泼爱笑的小丫头,如今成了什么模样。
他对她最后的记忆,一直停留在三年前——她去机场送他上飞机,像个耍赖的小孩,依依不舍缠着他,泪流满面。以及后来,那通以死相逼,不准他去见她的电话。
直到刚才,他看见那个小姑娘,清丽脱俗,笑起来时仍然可爱动人。
他本应该欣慰她如今的状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隐隐发疼,而且心情越发的阴郁焦躁,且有愈变愈烈的趋势。
最终无法抒解,他又点了一根烟。
........
奚菲回到宿舍,走到桌前坐下,提着一口气慢慢卷起牛仔裤和羊绒裤,膝盖处果然青了一块儿。
舍友瞧见了问她怎么回事,又拿了跌打损伤的药油给她擦。
“明天你就要去比赛了,可千万不能这个时候出岔子。”
她点点头,轻轻揉着膝盖,让药油渗进皮肤:“我知道啦,就是地上太滑不小心摔了一跤。”
宿舍们出于对她腿上受伤考虑,执意让她在寝室休息,几人去吃了午饭帮她带一份回来。
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奚菲望着窗外阳光下的雪景,忽然有种道不明的失落。
她一个人又独坐了许久,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衣领里拉出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条手工编织项链。
她轻轻抚摸着项链的坠子,那是一颗镶着黑钻石的耳钉。
那年,他去英国留学,在休息室塞到她手里。
这是他最稀罕的耳钉,平时他都只戴一颗,或许那样更显得有个性。
且不说东西有多贵重,就连款式都是他自己精心设计后,然后找珠宝公司定做的。
江天辰还调侃过他,费心费力弄这么个破玩意儿,真是吃饱了撑的。
他鄙视江天辰庸俗,不懂‘唯一’的珍贵。这枚耳钉全世界独一无二,唯有他一个人拥有,他要的就是这种独特性。
而这对独一无二的耳钉.......
她猛地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人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她去到隔壁宿舍里找到刚才那个女同学,把脖子上的耳钉递给她看:“你还记得不,刚刚那人是不是戴的这种耳钉?”
女同学靠在门框上,挠挠太阳穴,又认真看了眼她的项链,最后摇摇头:“不记得了。”
她说:“我哪好意思一直盯着一个帅哥看,就偷瞄了他一眼,瞧见他好像打了耳洞,具体什么样子没看清楚。”
奚菲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咋啦?”女同学瞧出了什么端倪,八卦心思起:“真有情况,嗯哼?”
奚菲笑着摇摇头:“没有啦。”
“骗人!”女同学不依不饶:“把耳钉戴在脖子上,还问我那帅哥是不是也戴这种耳钉,老实交代是不是前男友?”
奚菲一怔,似乎对前男友这个词有些陌生,下一秒慌忙否认:“不是!”
“否认就是承认,快讲讲,怎么回事?”
“..........”奚菲赶紧转身往自己宿舍跑以求避开她的追问,回头冲她笑道:“打扰你看书了,明天要比赛我回去练曲子。”
.........
第二天一大早,奚菲跟社团报了名的同学一起来到了比赛现场。
广场中央,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各种设备一应齐全。舞台的背景图跟当初的宣传海报一样,海报上印着节目的logo,以及醒目的大字:2017《艺术之星民乐大赛》全国城市选拔赛——北京站。
现场一派热闹景象,广场观众席人头攒动,大家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四周被围栏圈了起来,保安维持着秩序。
离正式比赛还有半个小时,他们几个学生按照引导员的提示,去指定的地方领了自己的报名表,然后被安排进了等待室。
海选对于奚菲来说没有什么压力,虽然报名人数多,但是她想拿到前一百的晋级名额完全没有问题。
昨天中午社长就跟她讲了一些比赛技巧,海选只要向评委展现出自己有才华晋级就行,后面的竞赛只会越来越残酷。紧接着还有复赛,会从海选名额中,折半淘汰进入地区决赛,最后选出前三进入全国总决赛。杀手锏得留到最后。
奚菲是他们一行人中间,第一个上场表演的。
她听了社长的建议,选了首《姑苏行》。
这首曲子优美舒畅,典雅优美,旋律如清泉。她完美的运用了叠音,打音,余音,颤音等技巧演奏,使得整首音乐抑扬顿挫,节奏稳健,力度对比鲜明。
前面的选手都表演不到30秒,就被评委老师按了铃,而到了她这里,三位评委老师整整听完她一整段的演奏才让她结束。
毫无悬念,最终三票全部通过,其中有个评委老师还点评了几句:“你是目前为止听到的管弦乐演奏最棒的选手,期待复赛看到你更好的表现。”
“谢谢老师。”她抱着竹笛粲然一笑,鞠躬下台,在主持人那里领了海选票。
回到等待室,几个学生高兴的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