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2 / 2)

白雨薇委委屈屈说:“会喊了,只是喊得不太清楚,那孩子一有什么情况,白意便总爱来女儿面前故意炫耀一番。”

李氏又道:“那孩子可是受顾少爷跟顾老夫人顾老爷的宠爱?”

“那孩子是个长在糖堆里的,家里嫡系的孙辈只此他一个独苗苗,顾老爷跟顾老夫人又有哪里不爱的?就连顾郎,也因着孩子,喜欢歇在那个小贱人的屋子里,如今是一月里都难想起来看我一眼了。”白雨薇哀哀戚戚地说,“女儿在顾府就仿佛是个隐形人般,她们都拦着我不让我去看我的孩子,就连顾老夫人也防着我。”

李氏却没她那般不看好,而是说:“白意是个双儿,本就几乎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若是顾老夫人她们真将那孩子当做嫡孙看待,对你反而是件好事。”

白雨薇不解:“姨娘何出此言?”

李氏便说:“那孩子虽被白意包养了过去,可他是从你肚皮里生出来的这件事定是无法抹去的,他既是被当做顾府嫡孙养大,那顾府老夫人之类绝对不会故意将他养歪了去,若是养出个性情好的,那等他大了,知道自己的生母竟是被这般对待,那你且看他是对你好还是不好?”

白雨薇生气道:“姨娘说的这些女儿也未尝没想过,可要等那孩子长大,还不知要过十几年,这么久的时间,女儿难道就要这般凄凉地忍受过去吗?况且,如今顾府内白意独大,他眼下是故意拿孩子来气我以前辱他欺他,可等他过了这股劲儿,发现再怎样欺辱我都觉得没趣了,便是为着越来越大的孩子,姨娘以为他真的还能容得下我?”

李氏定定看着白雨薇,哀叹一声道:“你为何要顾忌他?姨娘以前教你的东西,你又忘了?”

白雨薇反应不过来:“姨娘说的是……什么?”

“且先把自己这幅鬼模样变回去吧。”李氏恨铁不成钢道,“你记住你的身份是个贵妾,你只有拥有了宠爱,才有条件去谈其它。你若是一直像是眼下的样子,没有顾家少爷的庇护与宠爱,不说白意,随便谁都能将你压死,可你只要重新复宠,依着顾家少爷这个嫡系独子的身份,便是顾老夫人跟顾老爷都要给你三分薄面!到时候白意就算有再想把你弄死的心,他也只能憋着!”

白雨薇闻言,恍然醒悟:“姨娘说的是!”

李氏叹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愚笨的女儿?只说如今你只生了一胎,就被养做了嫡系,待你复了宠,自然还有二胎三胎等着你,白意敢抱你一个儿子走,难道还能把后面的全养在自己名下?”

白雨薇搂住李氏,臃肿的身子蹭在李氏身边的:“还是姨娘对我最好了。”

李氏嫌弃地推开她这身肥肉,重新系好那些夹着银两的包裹,定定道:“姨娘只能帮你到这里,日后有段时间姨娘怕是不方便出现,你也不必特意打听我在哪。”

白雨薇这下是真感动了:“女儿晓得,万望姨娘一切小心。”

李氏就此告别白雨薇,出了顾府。

她回到白恪租下的那处僻静小院,等白恪回了家,李氏便得意洋洋地跟白恪说了自己白天的经过,还变着法地说了一下白雨薇在顾府上怎样怎样可怜的事情。

白恪皱着眉:“姨娘是去问姐姐要钱了?姐姐给你了?”

李氏道:“给了给了,有一百多两呢!”

白恪垂眸道:“姨娘既然说姐姐如今在顾府寸步难行,又怎能拿姐姐的钱来用?!”

李氏有些心虚,小声道:“其实你姐姐出嫁时,娘有偷偷给她补贴嫁妆。”

白恪随口道:“姨娘能补贴多少?”

“有一千多两的银子吧。”李氏叹道。

白恪愣了愣,忽的有些惊讶说:“姨娘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李氏便又轻声说:“本是我变卖了一些侯爷以前送的金贵物件,姨娘总想着你以后科考娶妻后会分府住出去,就全换成了银子,你姐姐去年嫁的仓促,侯爷是个爱面子的,自然不会给你做妾的姐姐添妆,我挨不住你姐姐求……就给了她一些银子。”

白恪闻言,并没觉得该是原本属于自己的银子落入了胞姐的手里这种想法,只是神色复杂道:“那么多银子,姐姐她只在顾府呆了一年,就全用尽了?”

李氏说:“娘猜是没有,只是今日娘突然登门,而咱们娘俩如今又是这般清苦度日,以你姐姐那个性格……可能是不太愿意多给罢。”

白恪摇头:“多多少少无所谓,只是儿子还没到需要姐姐接济的那一步,娘你且先收着银子,等方便的时候全还给姐姐吧,她如今……也算得不太容易。”

李氏不解:“这银钱你姐姐给都给了,为什么不用?娘想着这点儿钱对她来说肯定不痛不痒,便是用了又如何?”

白恪叹气:“娘,一百两虽然不多,却也是个人情。若是我没猜错,姐姐是想拿这一百两,换我以后若是能继承昌平伯府的话,能够给她撑腰呢。”

“你是她弟弟,本就该给他撑腰。”李氏这么说着,语气突然一顿,“恪儿,你莫不是不想惯你姐姐?”

“没有。”白恪摇头,却淡淡道,“我只怕此次受了姐姐的情,下次姐姐想要我替她做的事情,会超出我本有的底线。”

李氏不懂自己儿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恪苦笑一声,不愿与李氏多解释什么,只收起那装满银两的包裹:“娘,先不说这个了罢,我今日回来买了一只烤鸡放在小厨房,咱们趁热吃。”

第107章

白恪的烤鸡是从隔了四五条街外的玉香楼上买来的,色香味俱全,便是由油纸裹着肉香,却耐不住那味儿窜满了他们娘俩这处小院。李氏以前觉得自己倒了如今这把子年纪,跟着侯府什么荣华富贵没见过,在吃食上不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可这鸡鸭鱼肉对她来说着实算作腻味,可眼下,她不过只离了府上半月,跟着儿子过了半月清苦生活,日日青菜米粥下来,再看到眼前喷香的鸡肉,便忍不住觉得这也能算得上是人间美味的一种了。

母子俩分食完一整只鸡,李氏忍不住嫌弃自己手指上满是油渍,依着脾气就想开口唤亲近的奴婢来给自己打水净手。可嘴还没张开,她左看右看,也只有白恪一人在屋里收拾她们娘俩吃过的残羹剩饭。

李氏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自然是没有那个伸手帮忙的心思。但她也心疼儿子,不愿使唤白恪去给自己打水,于是哀怨半晌,又在心底将何氏跟昌平伯骂了个七八十遍,她终于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只能哀怨地起身去到院子里,自己打水净手。

家里一天没人,缸里的水已经见底,李氏给提水的绳子上打了个结,又不太熟练地把水桶扔进水井,等了一会儿才转着旁边的木轮,缓缓用劲儿往上拧。

可李氏哪里做过这种粗活,拧了一半绳子,她便气喘吁吁地靠在井边歇息。

就在这时,院子的墙头上突然冒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对方攀着院墙上的瓦片,脸上露出个市井混混流里流气的笑:“哟,李婶儿今晚这是吃了荤鸡?这味道可真香啊!”

说罢,他还抹了把嘴,脸上的笑越显油腻。

都说盛京繁华,李氏以前也觉得京地遍地都该是富贵人,可白恪带她临时租住的这地儿,却打破了李氏对京地一直以来的印象。

穷酸,混乱,肮脏。

就拿墙头上的小子,不学无术就罢了,还总爱有事没事就趴在她家的院墙上,一闻着饭菜味儿了,就会露出享受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鬼毛病。

李氏看见这小子就觉得瘆得慌,白恪在屋里隐约听见了动静,挽着袖子皱眉走出来,很快就将墙头上的人赶了下去。

“姨娘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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