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爹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了。”梁姑娘福了福身,翩然离去。
徐文竹收回视线,心想,这就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么?如无意外,他们会一起相互扶持,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他正自出神发怔,连梁翰林唤了他两次都没听到。
梁翰林暗暗点头,心想看来对这亲事,徐文竹也是满意的。他就说嘛,他的女儿样样出色,没道理徐文竹看不上。
两家合了八字,大吉。这亲事很快就定了下来,选在十一月的一个吉日。
徐文竹亲自去周家报喜,也是巧了,正好那一日周月明也回娘家探望怀孕的嫂子。
他去给老夫人刘氏问好时,他们好巧不巧打了个照面。
意外相逢,两人俱是一怔。
徐文竹先笑了,神情自然:“表妹。”
周月明后退一步,福了福身:“表哥。”
客气自然,看上去和之前也没什么分别,还是亲戚。
徐文竹扬了扬手上的喜帖,微微一笑:“我是来送喜帖的。”
一旁刘氏含笑问道:“定下了?定的谁家的姑娘?什么时候成亲?”
徐文竹看了一眼周月明,回刘氏:“是的,梁家的姑娘,婚期就在冬月。”
刘氏笑笑,连声说好。
徐文竹也跟着笑。
时光飞逝,很快到了婚期。他将梁家姑娘娶进了家门。
他的妻子名叫梁秀,是个文气好学的姑娘,从去年开始学习书画,成亲后也时常向他请教。两人随着相处,感情渐浓。他心想,就这样一辈子也很好啊。
第66章 番外:梦境
周月明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明明睡觉前还好好的,怎么一睁眼手和脚都缩了一圈?
她睁开眼又闭上,周而复始好几次,仍是这般。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是痛的。她小声喊:“纪云开,纪云开!”
“姑娘!”有人应声进来,却分明是小时候的青竹,“姑娘怎么了?”
周月明心里一咯噔,迷惘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又打量自己的手心,小声问:“青竹?”
“姑娘是做噩梦了么?”青竹不解,怎么听到姑娘在喊纪公子的名字?
周月明胡乱点了点头,慢慢下床,走到镜边。
镜中人雪肤乌发,容貌稚嫩,正是小时候的她。她吸了一口冷气,好一会儿才抬头问青竹:“青竹,我几岁了?”
“姑娘忘了么?今儿是姑娘十一岁生辰啊。”
周月明有些恍惚:十一岁啊,怎么一觉睡醒回到十一岁了呢?她心说,这大概是一个很怪诞的梦。
“姑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么?”
周月明怔怔地点了点头:“要。”
她恍恍惚惚收拾好,走出了房间。是了,在她十岁生辰前的三个月,祖母刘氏做主,给她配齐了丫鬟婆子,让她住进了现在这个院子。
梦里是八月,院子里的大槐树枝叶繁茂,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比她熟悉它时,要低矮一些。
她循着记忆去了春晖堂,给祖母请安问好。
祖母看着年轻一些,但慈爱仍同以往没什么分别。
还没搞清楚现状的周月明同祖母一起用了饭以后,又略坐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刚离开春晖堂,行到拐弯处,视线里就突然多出来一只靴子。
周月明心头一跳,视线缓缓上移,最终落在纪云开那张熟悉而青涩的脸上。
她今年十一岁,他年长她三岁,如今应该是十四岁吧?
他眸光微闪,定定地望着她,良久才低声道:“卿卿……”
周月明有点懵,她还没想好,该怎样面对纪云开。睡前还躺在一处的人,醒来后竟回到了还不和睦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她这会儿对他应该亲近一些?还是像她十一岁时那般看见他掉头就走?
“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是我赢来的,我赢来给你。”纪云开抿了抿唇,将一个打开的黑匣子递给她。
周月明扫了一眼,见黑匣子里躺了一朵金色的花。脑海里似乎有什么闪过,她神色微微一变,想起来了。
纪云开十四岁那年已经跟着沈大将军在京城大营了。她生辰的前一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他从军营回来,次日给了她一样东西做生辰贺礼,但她并没有接受。
她也是后来和纪云开成亲以后,有一次帮他清理旧物时才偶然看到。问起他,他告诉她,那是他在军营中的第一年,军营新人比试中他夺魁赢来的。
那是一朵黄金打造的花,未必有多贵重,却是他的汗水和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