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把脉案和症候仔细写下来,”鸿曜威胁道,“若是和我知道的症状对不上,你师父也保不住你。”

凌子游快速进入了状态。他静心查探谢怀安的病况,从蒙皮软箱中掏出纸笔、自行研墨,用流畅漂亮的小字洋洋洒洒写了五六张纸。

“爷,方子都在上面,若是哪味药不方便随时可以问我,眼疾就不治了吧,”凌子游笑道。

他一上手就发现谢怀安的眼睛好得很,没有任何问题。

“嘘。”谢怀安把食指比在唇上,示意这个要保密。

凌子游的桃花眼里泛起好看的笑意,瞧着谢怀安看个不停。

“仙师,翟爷。我和二当家相熟多年,清楚玄机阁在做什么。玄机阁的方向就是我的方向,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秘密就是我的秘密。死了我也不会透露出去。”

凌子游身子前倾,刻意放慢了语速:

“也许是神迹,鬼穴酒的伤害几乎被抹平了。但仙师,你身子本就弱,夏暑秋风冬凉都是易病的时节,最好从今日调理并随身配些丸药,时常复诊。我这半年都会滞留北方,可以让我登门拜访吗?”

谢怀安不由自主地前倾,凑近爱说又爱笑的同类。

亏得他还记得在装世外高人,含笑答道:“若我们是同道,自然会再相见。”

挨这么近做什么!鸿曜一边按回去一个,脸色难看。

又过了一会,鸿曜终于榨干了神医的利用价值,撵走了一步三回头的凌子游。

人一走,谢怀安软趴趴地往桌案上一倒,双手前伸顺带抻了个懒腰:“啊……”

咸鱼吐气。

他已经大半天没有躺在舒服的床上了,快累死了。

鸿曜在翻看凌子游写的脉案,他看得十分认真,好像在把每一个要注意的地方都印在脑子里,翻完两遍后,将纸卷起来在桌子边缘一砸。

“先生。”

谢怀安嗅到危险的气息,咸鱼打挺爬起来。

“你怎么来的,还会怎么回去吗?”鸿曜幽幽说道。

谢怀安听到熟悉的恐怖语气,提起了心:“不会,我会一直留在此世,直到我死。”

“鸟儿病了尚会打蔫,先生上回心悸如此严重,却毫不在意。”

“这……陛下不是来带我看神医了吗?”谢怀安讨好道。

“凌神医所诊的症状和先生那日有出入,太医院的废物更是压根诊不出来。朕不会医术,却粗通经络,对先生的症状有所感悟。”

谢怀安捏住指关节,隔着一层白纱忐忑地望向鸿曜,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心悸和晕厥是系统附带的毛病。鸿曜第一次把脉时谢怀安就担心被看出些什么,没想到鸿曜试探多次,忍到现在才提起。

“先生发病时,就好像有什么在带走先生。那是一股不该存在的气……”鸿曜的声音很轻。

他走到谢怀安身侧,摘了碍事的手套,扯掉白纱眼带,双手捧着谢怀安的脸,阴郁的碧眸对上清澈的眼睛。

“它会带走你吗?”鸿曜又问,“你会走吗?”

谢怀安慢慢摇头。

他打算离开宫去过小日子,能走自然是会走的。

但鸿曜关心的是他的魂会不会突然消逝,那答案肯定是不会。

真气进入体内果然能发现系统的异样。与其这样,不如主动坦白给个模糊的答案。

谢怀安斟酌措辞,微笑道:“我不在乎心悸,因为我确实心里有数……这是窥探天意的代价。”

鸿曜骤然变了脸色。

谢怀安赶紧补充:“小事,多睡几觉就好了。”

……

与此同时。玄机阁总坛外的树林里。

圆脸青年笑得憨厚,匕首抵在周家二郎的脖颈处。

他是鸿曜身边的暗卫,善于变装和口技。在宫内打扮成太监,出了宫就配合鸿曜富家公子的身份,打扮成不起眼的仆从跟在马车左右。见到鸿曜下车时隐蔽的手势后,他开始干活了。

“阳津周家行二,周隐,年方十四,商户之子,顺天十一年举家迁至昭歌。”

暗卫控制着手法,以一个足够吓人又不会划破皮肤的距离,上下滑动匕首。

“年前令尊病逝,节哀。令堂遵从祖君之意为你取字伯鸾,期盼你静心潜修,但你的小脑袋盘算着一些不该有的事……”

他满意地看着周隐燃着怒火的眼睛:“别担心,你的同窗已经走了,他很安全。不用在意我是谁,我有事想问问你。”

周隐不甘示弱地回道:“你会轻功,你对昭歌的无名小辈知之甚详,你暂时不会杀我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周家没存什么值钱的宝贝,会盯上的只有……”

少年活动口腔,攒出唾沫喷出去:“呸,狗贼,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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