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堂主(1 / 2)

死人经 冰临神下 1992 字 5天前

铁玲珑有一个梦想,希望自己能成为像龙王那样的刀客。

龙王配着剑,刀法中颇多击刺动作,她却只喜欢刀,喜欢那多出来的寥寥一两斤重量。

她永远无法忘掉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龙王一个人独斗十几名强盗,带着他们绕圈,每次转身必杀一人,简单,直接,从容不迫的冷酷无情。

她的刀法已经很好了,离龙王还差得太远,她可以冷酷,也可以从容,就是没办法同时做到这两者。

当荷女出现,替代她与初南屏成为龙王的贴身护卫时,铁玲珑恍然大悟,自己缺少的是杀手训练,龙王从来没强迫过她练功,甚至没有督促过她,一切全凭自觉自愿。

铁玲珑被龙王驱逐,接受荷女的邀请,带着个地址,穿越沙漠,进入城镇,拿到另一个地址,兜来绕去,凭着御众师的命令,她终于顺利抵达另一片沙漠中的晓月堂本舵。

没有热情的欢迎仪式,一名枯瘦的中年妇人验证铁玲珑的身份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扔掉你的刀。”

“为什么?”铁玲珑紧紧握住刀柄,这三个字也是她在晓月堂头半年最常说的一句话。

“不为什么。”枯瘦妇人——弟子们都叫她传功师——从来不做解释。

铁玲珑拒绝交刀,于是,进入晓月堂本舵的第一天,她打了一架,可惜为时短暂,刀刚出鞘,人就晕了过去。

醒来以后,她听到了传功师的口头禅,“这要是在从前……”

正是从传功每天数次的抱怨中,铁玲珑得以了解晓月堂的变化。

从前,晓月堂极少招纳八岁以上的弟子,大多数人还是婴儿时就被抱到这里,喝的羊奶里都要掺着鲜血,稍微长大一点,她们就要参与杀戮,从动物慢慢过度到人,不是为了练习技巧,而是养成对生命极端轻视的态度。

那些拒绝杀戮,以及无法坦然面对血腥与恶臭的孩子,是失败品,将沦为别人的练功对象。

现在,晓月堂不再抢夺别人的婴儿,半路出家的弟子比比皆是,个别人的年龄甚至比传功师还要大,她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心中充满怨气与仇恨。

这些女人,不是被父母抛弃就是在夫家遭受虐待,或是被男人污辱反遭世人唾骂,走投无路时被晓月堂收留,但从不替她们报仇。

一两个月以后,大多数女人心中的仇恨会得到缓解,失去强烈的复仇欲望,宁愿重新回到过去的生活环境里,她们也是失败品,走出晓月堂的庇护所,立刻成为某位初级弟子的练功对象。

从前,晓月堂弟子的学习内容依次为秘术、迷药与武功,现在则是武功、秘术与迷药。

晓月堂的武功里没有刀法,她们先学匕首,后学钢刺,再学指法,目标就是在身无寸铁的情况下也能迅速地一招毙敌。

铁玲珑可以接受这种改变,而且练得比别人都快,就连对现状非常不满的传功师,偶尔也会边摇头边说,“这要是在从前,你就会被送到大荒门。”

大荒门曾经是晓月堂的外围组织,更擅长武功而不是秘术。

三个月之后,传功师开始进行杀戮训练,方法跟晓月堂的“从前”差不多,只是没那么频繁。

晓月堂养着不少“人靶子”,绝大多数是男人,或硬抢或拐骗,成为待宰的牛羊,他的失踪通常被归因于妖魔鬼怪。

铁玲珑做不到,她问了许多“为什么”,却一句回答也没有得到。

她拒绝杀人,传功师也不强迫。

三天之后,一名年纪与她相仿的弟子悄悄告诉她,“你不杀人,她们就要杀你,这是规矩。”

晓月堂的弟子们很少交流,大家都跟陌生人一样,即使同吃同住,也视对方为空气,一句提醒,已经是她们最为友善的表示。

铁玲珑吃了一惊,却还是没办法滥杀无辜。

又过了两天,传功师把她单独叫来,破天荒地进行了一次解释,“因为你是御众师推荐来的,因为你的武功很好,我才对你说这些话:杀戮不只是武功,还是一种习惯,如果你心里总存着该杀与不该杀的区别,出手就会慢一点,这一点会要了你的命。女人是弱者,在学武的道路上很难超过男人,你想成为第一流的杀手,就必须在细节上领先一步。选择吧,要么去杀了那间屋子里的靴子,要么现在就受死,我不想浪费时间。”

铁玲珑对秘术与迷药已经有了防范,但她这回没有抗拒,她想起初次见面时龙王的那句话,“杀人很简单,你手里有刀,砍过去就是了。”

这是龙王与荷女总是从容不迫的原因,他们两个突破了那层障碍,从来不想该杀与不该杀的区别。

铁玲珑加入杀戮训练,心中的厌恶却无法去除,她学会了掩饰,开始神色冷漠,对所有人都充满警惕。

下一阶段的训练是金鹏堡式的:弟子们被送到一座地势复杂的山谷里,互相残杀,拎着两颗头颅的人才能走出来。

不少人完成目标,却还是没能走出来。

铁玲珑活下来了,越来越像一名杀手,偶尔寂静无人,确认周围绝无监视之后,她会稍微放松警惕,觉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头了,与此同时,心里对龙王与荷女充满同情。

一年零几个月之后,铁玲珑遇上真正的考验。

“身体是女人的武器,更是女杀手的绝技,你们要学会熟练地使用它,让男人沉醉其中,自己必须保持清醒,记住,你们是在杀人,不是造人。”

传功师无意说笑,男靶子又派上用场了。

铁玲珑杀死了那个与她独处一室的男人,没让他碰自己一根手指头,她才十五六岁,无法接受这种肮脏的训练,连想都不愿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