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1 / 2)

只要认识了老祖宗,她就可以透过碎镜去查看他究竟有无问题。

谁能想到这位祖宗自己就暴露了呢?

“哪些疑问?”云许舟的模样疲倦至极。

这位老祖宗在云氏后人心中的份量非同小可,说是信仰崩塌也不为过。

桑远远掰着手指给她分析——

“首先,我意识到血蛊之事有些不对。因为幕后黑手既然有实力令云氏满门中蛊,那就算灭杀云氏满门又有何难——同样推给‘天意’就是了,这般大手笔,足以证明凶徒根本肆无忌惮。那么凶徒为何要对云氏手下留情?这里必有内情。”

“第二,五百年前,云氏并无衰落的迹象,‘意外’却接连发生,族中才俊不断殒落,这本身就匪夷所思——试想,如今的姜氏不算势大对吧,若是东州想连续暗杀姜氏才俊,有可能做到吗?最初也许能得手,但杀上几个之后,姜氏必定会反应过来,加强防备。而当初的云氏,却任人宰割?这里又有内情。”

“第三,云之濯为什么会出现在祖庙,以及云许洋在族会上被下了蛊。发散怀疑——会不会云氏每个人,都是在这里中的蛊呢?”

“第四,你昨日提到云州地下的冰川每五百年会有位移。这个时间,恰好又与云氏当初出事的时间对上。这一切,虽然都没有确实证据,但却同时指向了同一个人。”

云许舟忍不住插话:“冰川与此事,又有何关联?”

桑远远道:“我与幽无命被冰川位移送入地底,撞见了一幕奇迹。而这奇迹,与天坛如今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息息相关。我便想,说不定这不是巧合,而是因果呢?如果当初云帝因为冰川位移而发现了地下的秘密,然后,他亲手主导了接下来的一切呢?”

云许舟猛地矮了矮身体,扶住额头,唇角浮起了略带几分癫狂的笑容:“所以,云之濯是他的人,想要清洗云氏所谓‘罪恶’的人,便是云帝他自己。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有泪水流下来。

“为了他自己罢了!”只见幽无命挑着眉,从暖玉榻上跳了下来。

手中的玉盒已经空了,蛊母不翼而飞。

“吃完啦?”桑远远友好客气地问道。

幽无命嘴角重重一抽,绷着脸道:“这蛊母与血蛊,并不是用不灭火炼出来的,用的是那股与气运相关的七彩力量。血蛊抽走云氏子弟的气运生机,都会汇聚到蛊母这里,供那老东西取用。”

云许舟发了好一会儿呆,终于认命地笑了笑:“所以,他就是天坛坛首,亦是幕后黑手。”

桑远远轻轻点了点头:“论资历论实力,应当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

“所以什么退位让贤,什么天意诅咒,不过是掩盖他吸食子孙后辈的髓血这件事情罢了!”云许舟怒极反笑,“他图什么?长生不老,得道升天?”

“或许。”桑远远皱起了眉头,“眼下他的实力恐怕比想象中更强。”

云许舟眯了眯眼:“而且,他还有强大的盟友。”

“哦?”

云许舟长叹一口气,往椅背中一靠:“他手中掌握的势力便是云氏一族。要操纵这么大规模的自相残杀,不可能。所以,他做内应,而那股外部势力,则出手灭杀云氏精锐。等到只余下可控的人时,他再下蛊,一代一代,扒着子孙后代吸血。”

她扶着椅背站了起来,踱出两步:“但他不能毁了云氏根基。若是云氏彻底没落,那他便少了最重要的筹码。这伤男不伤女的血线虫,最是合适。留下一院子女人,还得照顾着家中病弱的男丁,生不出什么野心,却又永远留有自保之力。”

这么一想,便都能说得通了。

桑远远点头道:“如此说来,与他合作的,必定就是姜氏了。皇甫氏应当是被蒙在鼓里,做了他们的挡箭牌。”

“嗯,”云许舟嘲讽一笑,“这些年来,云州境内舆论,向来认定东州是黑手。”

“这其中,仍缺一环。”桑远远沉吟道,“地下的秘密,我与幽无命也亲眼看见了,但无法将它与云帝做的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

幽无命笑了笑,懒散冷淡地说道:“神棍的秘密,必在天坛。”

“不错。”

“只是,计划得改一改了。”桑远远面露沉吟,“夜探祖庙之事,此刻必定已传到了他的耳中,此刻入京,定是自投罗网。”

云许舟皱着眉,重重点头:“那……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等等。”

幽无命在屋中踱了几步,反手出刀,用刀背在整间大殿上敲敲打打,侧耳听着回声。

片刻之后,他踱到暖玉榻旁边,随手一掀,将它掀到一旁。

手一晃,黑刀直直往地面刺去。

铛——

“下面有东西!”云许舟双目一睁。

幽无命这里敲敲、那里拍拍,掀起几块砖,露出一扇黑铁暗门。

撬开门,底下是一条黝黑的暗道,不知通往何处。

桑远远惊奇道:“原来,他故意把血蛊这样的秘密大大咧咧放在暖玉榻里,是为了掩饰更大的秘密——若真有人闯进来,发现血蛊之后,必定会第一时间离开这里去处理血蛊。”

可惜幽无命不是正常人。

三人对视片刻。

“走!”桑远远扬手抛出一朵食人花,吭哧吭哧就带头钻了下去。

“桑果你这花不错,十分实用。”云许舟由衷赞叹。

桑远远得意地眯起眼睛:“跟我走!”

她带头走进了暗道。

云许舟紧随其后。

幽无命抱着手,偏着头,望着那道娇小的背影出神了片刻。

原本他还有些嫌弃云许舟——多了个外人,小桑果都不会露出那种软软的依赖人的模样,令他心中很是不爽。但此刻却发现,她略带一点骄傲得意的模样,也可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