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下面也已经有网友回复,有人甚至要发起签名,号召关闭g南保护区,禁止游客进入。这个提议才刚出现不久,已经有不少人拥护。
直到这时,随清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打电话给罗理。
罗先生那边也正为这突发状况挠头,刚刚召集了公关团队开完会。
“现在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他也算坦率,跟随清交了底,“官方的环保工作组每年都会开进去检查,检查的结果决定了接下去的一年当中保护区是否会对公众开放,以及开放的方式和规模。截止去年为止还是没有问题的,但今年的检查眼看就要开始了,如果眼下的舆论导向不能立刻扭转,环保工作组的结论会受到影响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随清听着不禁蹙眉,打断罗理问道:“这文章最早是哪儿传出来的,查得到吗?”
“公关部的人已经去查过,说是几个帐号今天早上九点钟同时放出来的,后来那些转发也很快跟进,热度挡都挡不住。”罗理无奈笑答,言下之意显而易见,事情并非偶然,幕后可能有推手,“总之就是知会你一声,如果有媒体联系清营造,请暂时不要做任何回应,让我们先确定对策。”
随清应下,挂断电话。
这种情况已不属于建筑师可以掌控的范围,但她还是想起了邱其振对她说过的那番话,以及纵联目前陷入的麻烦。究竟是老邱真的那么高瞻远瞩,一步棋便能看到后面的十步,还是其中另有蹊跷呢?她一时想得出了神,头上受伤的地方又痛起来。
可她这边将分手的事暂且搁下不提,对面魏大雷却又拐回来了,一手合上她的笔记本电脑,开口叫了一声:“随清……”
随清听他这么叫,就知道这人又要扮成熟。她抬头看着他,等着下文,心想舆论她无法掌控,但至少这件事今天就可以结束。要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她真不舍得他这样一个人跟着她经历这些事。
不料魏大雷却笑了,问:“你刚才是又要跟我说对不起了吧?”
随清语塞,心想敢情你都听到了,倒装得一手的好蒜。
“我早跟你说过,”他继续,“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不管是跟着你离开blu做g南的项目,还是后来和你在一起,每一个选择都是我自己做的。不管负不负责任,也都我自己的决定。”
“但是昨天,我……”随清想说昨晚的事故。经过那件事,她已经确定现在的自己根本不适合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曾晨走后整整一年,她本以为已经渐渐走出来了,但丁艾仅仅用几句话就又让她回到了过去。
大雷像是猜到了下文,直接打断她道:“昨天夜里的事故,我也有责任。那些事我不应该追问你,我早知道你有过去,如果你觉得暂时不想说,我们可以不提,直到你准备好为止。you have my word. 但你跟我说过的话,你也别忘了。”
随清开头听得还有些动容,到后来才知道这人在这等着她呢。那语气,说是威胁都不为过。
“我说过什么?”她问。
“you said it’s a partnership. ”大雷回答。
“所以呢?”随清有点无语,心想有些话真不能随便乱说。
他看着她,又打开她的电脑,并无半点退缩:“so just hold up your end. go get them!”
第26章枫糖
尽管口号已经喊了,这一天,随清还是得留在急诊病房继续被观察,魏大雷只能一个人回去镇守事务所。
两人走出医院食堂,随清却又叫住他,道:“作为合伙人,问你个问题。”
大雷回头,似有警觉,可对她这句话又挺满意,勾唇笑了。
“昨天晚上,丁艾到底对你说了什么?”随清看着他。突然那样追问曾晨的事,总是有原因的。
大雷没有直接回答,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散散漫漫地朝她走了几步,才摇头劝她:“算了吧,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告诉我,”随清坚持,“既然说了是合伙人对合伙人。”
“随清这个人,”他没再拒绝,学着丁艾的语气,学得还挺像,“总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从前什么都没有,就是曾晨。现在,是你这样的。”
停顿,上下打量,一样都不少。
随清想笑,可一笑又觉得头晕,只能闭了闭眼睛,隔了片刻才又开口说:“不是那样的。”
从前?还是现在?她并没有特指,大雷却已经回答:“我知道。”
不知为什么,这简短的三个字听得她心中微漾,他倒是直接转身走了。
整个下午,随清都关注着那篇环保檄文的动向,先是将所有的转载和下面的回复都粗粗浏览了一遍,再一点点逆推回去。她的发现跟罗理说的差不多,第一批发出的文章上线时间都是早晨九点,只是另有一个细节跳脱出来——丁艾任职的那个建筑论坛也赫然就在其中。
丁艾?她放下手机,又想起酒会上的情景,那凄然的一笑,还有那一句:“不错啊,恭喜。”
她当然不可能以为这声“恭喜”出自真心,而且丁艾也有足够的能力造成眼下的状况,但她并不觉得丁艾会因为个人恩怨,就发起这样一场舆论讨伐。至少,不仅仅是因为个人恩怨。
再往下深挖,暂时不可能,能做的也只有触类旁通。
随清忽然发现,截至昨天为止,地产圈内能上热搜的消息还是纵联那档子官司,时至今日这矛头却已全然转到了罗理这里。
她不禁又一次想到邱其振对她说过的那些话,难道真的只是先见之明吗?
如果g南保护区关闭,最大的损失一定是在罗理,但她随清也将成为爆心周围可怜不起眼的coteral damage。
她已经开了事务所,买了设备,雇了人。两个已经到岗,另外三个在路上。还有魏大雷,正如吴惟的调侃,既然买卖开着,她就是要对人家负责的。更不用说这个项目,她花了万分的心血下去,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让她止步于此。
想到此处,随清即刻给吴惟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几遍,吴惟才接起来,张口便骂:“你这女人知道现在几点吗?”
随清却不理睬,直接开口问:“老邱现在是什么状况?”
电话那边静了静,像是还在醒觉,片刻才答:“昨天才听香港的朋友说起这件事,人应该已经出来了,但调查还在进行,家门口还有差人守着。”
随清嗯了一声,想着下一步该联系哪里。
吴惟那边却又来了精神,笑着问她,“喂,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随清回答,“可能,去探个监吧。”
“这下怎么办?”吴惟又开始起哄,“霸道总裁这情节我也喜欢,你说我站哪边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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