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巧了(2 / 2)

第三块最小,只有三四公斤的样子,但是第三块是籽料,籽料能有三五公斤算是罕见的了。

一般情况下籽料就像鹅卵石一样,最多只够抠个戒面,运气好出个牌子,如果形状特殊,可以出个独料。

独料就是天然的玉石,不加修饰,就那么按照它的形状雕刻,或者干脆直接打个孔挂上,这是独一无二的,世间只此一件,所以独料的价格比加工料贵了几倍不止。

当然独料毕竟是天然的,没有加工料好看,有人喜欢独料,有人喜欢加工料,不一而论,如果非要比的话,自然独料更有收藏价格。

东家点点头,拿了最小的那块先看,看原石是个细活,怎么也要看个一两柱香,所以俩人分开看。

杜笙看的是最大的那块,这块料子不是籽料,是半山半水料。

籽料是水里挖出来的水石,还有一种叫山料,是山上挖出来的,半山半水料是介于两者之间。

它原来是山料,经过地质变化,不小心掉进水里,这种料子就叫半山半水料。

籽料的皮薄,几乎都能看到肉质,山料皮很厚,所以籽料又比山料贵六倍左右。

因为现在很多人不懂玉,一旦加工完一看,咦,山料水料不是一样的吗?区别在哪?

商人们为了区分开,在雕刻的时候会加一点皮在籽料上,告诉大家,嗯,这个就是籽料。

只有上等的玉才不带皮,世面上带皮的其实就是糊弄糊弄不懂行的人,懂行的人一看玉质就知道好坏,不需要靠皮来分辨。

水石的皮跟鹅卵石似的,光滑细腻,山料的皮就是一块石头,很好区分。

既然是半山半水料,它就有一个特点,皮厚,厚的旁人不敢赌,看不到内里,怕输。

杜笙也有点怕这种料子,不过有些还是可以分辨的,比如它的表面光滑,说明已经在水里待了很久很久,被水冲刷的跟大个鹅卵石似的,只有下面能看的出来,就是半山半水料。

杜笙用指甲刮了一下,很硬,说明它形成的时间很长很长,越长,它的玉质越细。

只要确定里面有肉,色不要太差,八九不离十。

但是皮实在太厚,又没有开窗,看不到里面。

开窗又称为明料,就是商人想把价格提上去,切了个口子,这个口子表现好,价格会贵十倍不止。

毕竟已经确定了它里头有料,省了一个步骤。

这么大块的半山半水料没有把握的话没人敢开窗,开砸了一个铜板也没有,不开的话大十万是有的。

做一手买卖的价钱会压的低一点,加上又是半山半水料,山料比水料便宜六倍,半山半水料介于两者之间,自然也贵不到哪里去。

它唯一的优点是够大,如果是个满料,能出几十对镯子,想一想一对品质差点的镯子几千两,贵点几万两,一下就能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当然只是如果,它现在的表现还不够,不够砸十万进去赌,杜笙还要再找找它的可赌性。

他把石头翻过来,继续看,这个时代没有放大器,单靠肉眼会错过很多细节,所以杜笙看的很细。

他在找薄弱处,想看看它的色,这块石头太大,想举起来有些困难,杜笙让人帮忙一起抬,他在阳光下看,强光穿透力很强,还是让他找到了一处带雾的角。

玉分为三层,一层为表皮,一层为雾,又叫湖,第三层才是肉,通过雾的颜色,基本可以判断玉的色。

杜笙瞧见了绿色,朦朦胧胧,像雾一样,他几乎已经晓得了里头什么色,不是碧玉就是墨玉,墨玉没这么绿,所以八成是碧玉无疑。

“有可能出碧玉。”杜笙实话实说。

东家一听碧玉,似乎有些犹豫,碧玉的可赌性自然没有白玉高,像她这样的玉石商人,缺的是极品的料子,碧玉看不上眼。

这块料子之所以贵,是因为它大,能出很多镯子,实际上质量并不怎么样,远远不及江清清给他买的。

江清清很大方,给他买的玉每一块都是极品。

她或许不懂玉,但是她懂价格,在她眼里越贵的东西自然越好,能花五万两买一块墨玉牌子,足可说明财大气粗不差钱。

“不是没有可赌性。”杜笙抬了抬石头,二十多公斤左右重的石头其实并没有太大,说明它的质地很细,又是山流水石,润度有保证,色是碧玉,不算很差。

它仅次于羊脂玉,白玉和黄玉之下,“有可能出冰底碧玉。”

冰底是说种水,和田玉没有种水一说,种水是说翡翠的,和田玉只看润,但是有一种极品碧玉例外,它和翡翠太像了。

翡翠的帝王绿是极品中的极品,碧玉的色虽然比不上它,但是纯正的碧玉颜色也很美,于是就有人拿翡翠的鉴定方法来鉴定它。

这个时代的翡翠价格相比较和田玉差了一半左右,冰底碧玉不一定那么受欢迎。

杜笙搁下料,等着她回答,东家似乎被他吸引去了注意力,将他手下的料抱过来查看,同时把自己看的那块给他。

“瞧瞧这块。”

杜笙接过来搁在手心,很圆润的籽料,皮很薄,不用打光,几乎一眼就能看到雾,有些部分干脆肉质漏在外面。

是羊脂玉,其实羊脂玉没有白玉一说,它就是羊脂玉,‘白’这个字是后世加进去的,纯正的羊脂玉像羊脂一样,并没有那么白,所以羊脂白玉是扯淡。

杜笙生在后世,跟着别人叫惯了羊脂白玉,虽然心里都懂,但是不好说出来,说出来会被人骂沙雕,一个玉石商人连羊脂白玉都不晓得云云。

当所有人都叫它羊脂白玉的时候,你叫羊脂玉它就是错误的,就算是正确的也是错误的,就像玉没有具体的价格,你觉得它值,它就值这个价,你觉得它不值,它就不值一样。

这块羊脂玉肉质很细,比上次跟掌柜赌的石包玉还细,色正,水头不错,巴掌大点,有两个镯子位,这种品质的镯子可以买到十五万两,牌子四个,按照市场价六七万左右,再加上边角料切下来,怎么也能凑个小五万。

它总体的价格在六十到七十万中间。

可赌性很大,但是因为是明料,价格肯定也高,赚的反而少了,如果要价四五十万,她只有十万多的赚头,反而不如那块碧玉。

因为是蒙头料,它的价格会低很多,赌赢了赚的比羊脂玉多。

这块已经在杜笙心里定了价,他开始看中间那块料,这块料也是籽料,表现很好,不过杜笙很快发现不对,它不是籽料,它是人工磨出来的。

就是把山石的皮,或者半山半水料的皮磨的圆润光滑,让它看起来很像籽料,实际上买下来肯定亏。

这块杜笙放弃,那就只剩下能出羊脂玉的籽料,和山流水料那块。

俩人私底下商量了一下,东家似乎被他说动,决定把那块碧玉也买下,既然要买,肯定要与隔壁竞争。

怕卖家从中间瞎传话,东家故意大声道,“我要这块小点的籽料和山流水料,出个价吧。”

她这话其实就是为了告诉隔壁,如果我们要的不是同一块,不要让别人占了便宜。

隔壁似乎领悟到了,也扬声道,“我要那块能出羊脂玉的籽料。”

隔着一层墙,声音传的不太真切,不过杜笙还是听出来了,清冷中带着些许自信,不就是江清清吗?

她好好的不做生意,居然跑来怡红院跟人赌石?

不知道为什么,杜笙莫名心虚,有一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