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热消逝得很快。

出现在盛微面前的少年只穿着单衣长裤，略显纤细的脚踝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让人看着有些心疼。他手上拿着一叠a4纸，盛薇瞥了一眼，黑色打印体的留白处，黑笔红笔标注得密密麻麻。

盛薇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些许。

“在练习呢？”盛薇问道。

大男孩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剧本翻到某一页往盛薇手里一塞，说道：“盛薇姐姐，这出戏我总是找不到感觉，陪我对对戏呗？”

好不熟络的语气。

虽是有些呷昵，配上那张好看的脸蛋便没有那么轻浮了。

盛薇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章越霖本是有些试探性地提问，看着盛薇这副没有反应的模样，倒是心底有点发慌了。他没有掩饰紧张的心情，眼角微微下垂的少年轻轻拉了拉盛薇的衣摆。

“早就听说盛薇姐姐担任了多部电视剧的制片人，对于这么年轻就有能力的小姐姐，我一直很想向您学习呢。”

这话说得盛薇忍俊不禁。

谁不知道盛氏集团的大小姐是个二世祖，天天在娱乐圈混日子呢？什么年轻有为都是饭局上有求于她的人挂在嘴边的词语，她自然知道自己的风评并不好，说不定是“集邮女王”之类的东西。

但看章越霖，说着这些平日里盛薇听着只想自嘲的话，眼底却是难见的清澈。

比起余岚平日里干净的温柔不同，可以说是有些湿漉漉的清澈了，像一只不甘寂寞向主人求欢的小狗，浑身都洋溢着热情。

于是，盛薇竟然点了点头。

她看了眼那个批注得密密麻麻的剧本，也算是明白这个少年在场上的优秀表现是怎样而来的，不知道他在私下付出了多少汗水。

这一幕是《笼月》接近结尾的部分了，王子的青梅竹马背叛了他，将情报送给了王子的敌人，这里是王子发现后与青梅对峙的地方。

盛薇简单记了下词，微笑着示意可以开始了。

章越霖的气场变了。

像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神瞬间染上一层火色，那股火焰并没有剧烈燃烧，更像是刚达到沸点又被强行浇灭，留下的是无奈的烟。

他就这样看着盛薇，声音暗哑。

“……不是你对吧。”

说完他低下头，盛薇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看见他不断颤抖的卷曲睫毛。

他并不平静。

盛薇知道这个时候不用说话，只是低下了头并偷偷瞧他的反应。

章越霖抬起头来了。

灰暗的眸子里全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