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泽在附近找了一圈,没看到那个传说中的omega,也没有见到奥斯顿。他只好从地上随便挑一个人,抓着领子拎起来问道:“那个发情的omega和打人的alpha去哪儿了。”
对方好像认识鹿鸣泽,一见他的脸立刻指着身后矮墙结结巴巴说:“你家alpha打完人就抱着他跳墙跑了,我也不知道。”
鹿鸣泽笑着松开手说谢谢,他站起身望着面前的矮墙沉默一会儿,突然做了一个抛掷的动作:“操!”
他手里的里脊肉划过一道抛物线,被狠狠摔在墙上,墙面留下一块油汪汪的痕迹。
鹿鸣泽发泄过了之后,把那块摔墙上的肉捡起来,扔到之前的那人怀里:“这个送你了。”
“……不……我不要。”
“你不要?那怎么行。”鹿鸣泽笑着说:“我感谢你给提供情报啊,你不收,是不是想让我欠你人情啊?”
对方可能被他笑得跟生气一样的脸吓到了,赶紧把那块摔得乱七八糟的肉收起来。
鹿鸣泽站在矮墙面前,慢慢后退了一段距离,然后猛地冲上去,脚一蹬,胳膊一拉,就窜上了墙头。
他蹲在墙头上往下看,果然见墙根儿底下有一串明显的脚印,歪歪扭扭地往外延伸出去,脚印很深,看得出不止是一个人的体重形成的。
鹿鸣泽站起身,把手搭在眉间往远处看,就见那串脚印朝着雪原深处蔓延去了,再远处就被风吹着雪沫子掩盖了踪迹,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呸!傻逼。”
鹿鸣泽往地上吐口唾沫,骂得很大声,不知道在骂谁。他骂完就从墙头上跳下来往回走——他才不去找人呢,这么冷的天,赤身裸体地在外边干一下午甚至几天几夜……呵呵,听说omega发情期有七天那么久,那俩人最好一起冻死在外面。
鹿鸣泽把手揣在裤兜里,边走路边低着头踢脚下的雪,他走得慢悠悠的,走着走着突然想起威廉回来那天也是这样。
威廉还算有点良心,在军校惹了omega之后特地请假回来了一趟,把他叫到镇子口说,鹿,我必须跟你分手了。
啊……一切历历在目,言犹在耳,不同的只有,他跟那位抱着发情中的omega跳墙逃跑的alpha甚至连情侣关系都不是。
“嘭!”
鹿鸣泽一脚踹翻了个落地招牌,定睛一看,脑子里反应出“酒吧”两个汉字。
没错,是汉字,虽然他能看得出招牌上写的不是汉字,但是它反应到脑子里就已经是汉字了,而当他想要写下汉字的时候,写出来的却是对应意思的鬼画符。也就是说,鹿鸣泽失去了书写汉字的能力。
很奇怪,但是也很合理,因为他们说话的时候在鹿鸣泽听起来是奇怪的翻译腔,而非什么发音古怪的词。
鹿鸣泽曾经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想多了就容易走进歧途,眼睛分辨的像素、耳朵听到的音波,在本质上都是相同的东西,他的这些零部件可以分辨它们与其他东西的不同,但是问题出在大脑,当这些电信号传回时,大脑里反应出来的却是自己熟知的汉字符号。
——因为太玄幻了,除了考军校那阵他动过笔墨看过书,其他时间都拒绝碰这些东西,鹿鸣泽觉得接触这个时间长了他说不定真会需要挂麦洛奇的神经科。
鹿鸣泽盯着那个招牌发呆,面前的门被向里拉开了,对方一脸怒气地冲出来,一见是鹿鸣泽,却愣住了:“鹿?”
鹿鸣泽赶紧收回脚,嬉皮笑脸地挠挠头:“叔,刚开门啊?”
酒吧的主人名叫尼特,已经上了年纪,灰色的头发中夹杂着一些银丝,他看起来五六十岁,但是按照这里人的年龄换算起来,应该会有一二百岁了。尼特鼻子很大,鼻头总是红红的,常年喝酒的人都会这样,有酒糟鼻。
酒在斯诺星属于高档消费品,不是每个人都能喝得起的,在这里连粮食都吃不上,酒就更加难以酿造,每每要从外边星球进口原料,酿造方法也是机密。
不过酒这种东西非常受欢迎,斯诺星常年寒冷,人们要在外做工,就要买酒御寒,整个南镇只有这一家酒吧能做得出酒来。鹿鸣泽是南镇少数几家喝得起酒的人之一,来的次数算得上多,所以跟这家混得很熟。
对方瞅了一眼凄惨地躺在地上还瘪进去一块的招牌,故意板着脸说:“是你砸了我的招牌?”
鹿鸣泽尴尬地挠挠脸:“我这不小心嘛。”
老爷子看透一切,朝鹿鸣泽摆摆手:“哼……进来吧,喝两杯。”
鹿鸣泽本来想说不,但是看见黑洞洞的酒吧里有昏黄灯光,顿时又有些兴致,就跟着进去了。
鹿鸣泽喝了大半天的酒,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弯如银钩的纤细残月挂在空中,在寒季显得格外冷清。
鹿鸣泽扶着墙仰望那枚月亮,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得明晰——如果硬要举例斯诺星的一个优点,那应该就是天上这轮月亮了。但是其实它到底是不是月亮鹿鸣泽也说不清楚,应该是某个小星球被其他的星球遮住了大部分,从斯诺星上看它,要比从地球上看月亮更大更亮。
不过它大多数时间都是弯的。
“呕——!”
鹿鸣泽扶着墙猛地低下头,在酒吧吃的几根烤肉都吐出来了。他今天喝得着实有点多,扶着墙吐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吐痛快,鹿鸣泽只好蹲下来吐,但是他喝酒多,吃的东西少,胃里面都是空的,蹲下的瞬间觉得头晕,差点一头栽进呕吐物里。
鹿鸣泽反应敏捷地把脑袋别开,然后“嘭”地一声,他的脑壳撞在了墙上。
“啊……啊——我日。”
鹿鸣泽疼得半天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抓住墙上凸出来的石块,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慢慢趴在上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他摸了摸被撞的地方,有一点凸出来的感觉,居然撞了个包。
鹿鸣泽几乎要被自己气笑了:“酒真不是好东西……”
他嘟囔着发誓以后再也不自己一个人去酒吧喝酒了,拎回家的话还可以。
鹿鸣泽晕乎乎地走到自己家院门,他听见上校很凶地朝他叫了两声——这家伙,可能是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没认出他来吧。鹿鸣泽把手指放在口中打了声呼哨,然后朝大黑狗伸出手:“上校!过来!”
上校听清鹿鸣泽的声音,猛地往前一窜扑向他。鹿鸣泽用力揉他脑袋几把,心想有时候寄希望于某个男人,还真不如养条狗。
鹿鸣泽跟上校亲昵了一会儿,抬起头突然发现自家灯还亮着,不禁疑惑地皱起眉。
“上校,没好好看家啊?怎么让人闯空门了?嗯?”
上校听不懂鹿鸣泽的话,两只前爪扒在他身上,舌头耷拉出来冲着他哈气。
鹿鸣泽没心思陪它玩,尽管上校平日里很靠谱,从来不会让陌生人随便进门,但是也不保证它不会突然犯蠢。鹿鸣泽醉时也保持着高水平的警惕性,家里进人这种事不能轻视。他顾不上许多,随手拿起院子里的一根铁管快步走向自家里屋。
还没等鹿鸣泽伸手推门,已经有人从里面把铁门拉开,鹿鸣泽一见面前的人便皱起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