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2)

他后悔那时假装没有察觉到她散步散到腿疼,更后悔那时没有伸手替她揉一揉。

不在乎时,并不认为自己的漠然有多狠心,可一旦决定在乎了,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的每个小动作,每句话,每个眼神,对他而言都是一把刀,刮得他心尖生疼。

符我栀半点不解风情,无比冷酷地回答道:“腿疼个毛线,我头疼!”

危玩:“……”

国外医疗机构看病需要预约,过程极其麻烦,回去的路上正好有家私人诊所,在大把大把金钱的诱惑下,符我栀挂了个可以插队的号。

诊断结果是轻微水土不服导致的低烧,符我栀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到了英国之后胃口就没好过了,谁生病能吃的下饭?

医生给开了点药让带回去按时吃,倒也不需要打针吊水。

回到克林院,符我栀吃了药没多久就上床睡了过去,然后被敲门声吵醒,又是危玩。

她还没恼他吵醒她,他反倒拧起了眉:“就穿这么点?”

符我栀没回答,他先把她推进了进去:“我给你申请了另一间房,你先换衣服,我帮你拿东西。”

“等等,等等,我为什么要换房间?”

“如果你不想今晚被人打扰得不能好好休息的话,留在这儿也没什么。”危玩说,“楼上房间温度已经调好了,不冷。”

符我栀表示不满:“都是你今天上午那么嚣张……”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太嚣张,快穿衣服,我不进去,就在这儿等你。”他伸手从镜子前面的衣架上拿下她的羽绒袄,抖开,“张手,我亲自伺候你穿衣服,行吧?”

符我栀瞅他一眼,被他那句“伺候”夸得有点飘飘然,当下勉为其难地抻开胳膊,哼哼唧唧地说:“便宜你了哦。”

危玩叹气,拉着羽绒袄袖子给她套进去,然后拢起长长的衣领,低头,弯腰,拎起羽绒袄下面的拉链扣子,对准,一气儿拉上。

热热的食指指背不经意碰到她下巴,两股热度相互交融,两个人齐齐愣了一下。

危玩调转目光,盯住自己的食指,又看了眼她秀气的下巴。

符我栀瞪圆了眼,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怒骂道:“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你赶紧滚蛋!东西我自己收拾!快滚!”

危玩到现在还停在门口那块位置,衣架就在门边,他只来得及给她穿了件衣服,连房间里面什么装饰都没看见便被她用力推得后背靠到了门上。

门外“叮”地一声,有人刷卡准备进来了。

迟芒按着门把手,推开门,第一次没推动,忽然听见门内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

门外人推门推得出其不意,危玩正好被推得往前一步,径直将符我栀揽进怀里,以防撞得太厉害而误伤她。

符我栀眼前视线一晃,听见门外迟芒疑惑地问:“里面有人吗?”

符我栀张了张嘴,正准备说“我在”,下一秒,危玩勾住她的腰,俯首压下来,反手重新关上门。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他的薄唇也重重压住了她微张的唇瓣。

栀子花香越来越浓,熏得人思维混乱。

符我栀杏眼陡然睁大,浑身僵硬,手指拢进臃肿的袖子里,指尖抽搐。

危玩呼吸停了刹那,深黑的双瞳里倒映着她茫然无措的脸。

浓密的长睫毛缓缓眨了眨,睫毛尖轻轻触碰着她卷翘的眼睫,有点痒。

她浅色的双瞳慢慢布满了不可置信,呼吸逐渐回复过来,越来越急促,撩的他心尖发痒。

衣领下的喉结急速滚动一圈,他半阖上眼,不要命似的抿了下她双唇,随即迅速退开,同时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头在她耳畔低哑地说:“现在开门,会彻底被坐实你和我的关系,我知道你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忍一忍。”

忍?

她能忍得了?

他刚才凭什么吻她?不让她说话的办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用嘴?他敢说他不是故意的?

符我栀气得失智,已经顾不得别人会不会误会了,她现在就想当场杀了他,让他血溅三尺以祭奠她魂归西天的初吻。

“你去死吧!!!”

她怒而抄起镜子前面的衣架,发疯般捶出去,“咚”地一声,衣架太重,半路拐了个弯,捶偏了,擦着危玩的胳膊撞在了门板上。

符我栀抱着衣架,呼吸粗重,眼泪从殷红的眼尾滑落,她撒开手,终于被气哭了。

危玩欺负她就算了,他好歹还是个人,可是现在竟然连一个区区衣架都能欺负她了。

她真哭了,杏眼蒙着一层朦胧的水雾,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滴,偏偏没哭出声音,哭着哭着就蹲下去用胳膊抹眼泪。

她可太委屈了,生病了不说,被危玩拖出去吹了一下午冷风也不说,现在可好,居然被他占了那么大一个便宜,初吻,这是她的初吻,他凭什么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抢了她的初吻?

他凭什么?

危玩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她重复擦眼泪的动作,她眼尾被擦得通红,脸上都是泪水,擦完眼泪,她开始使劲擦嘴唇,下唇红得快要破了皮,她仍然不肯停下来。

危玩咬紧牙,心尖又像是下起了刀子雨,刮得心口血淋淋的疼。

他默然僵住片刻,终于深深地认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犯下的最大错误。

他太过理所当然了,从一开始,所有的所有,他都想得过于简单了。

恋爱时,他不把恋爱当回事,分手后,他也没将那份残酷的分手当回事,正因他总这么理所当然,低头吻她时才没有顾虑太多,他甚至还抱着一丝侥幸去吻她。

在他潜意识里,符我栀一定还像以前那样喜欢着他,不论她现在如何打骂嘲讽他,他压根没将那些当回事,只当她在发泄,当成她独特的撒娇,等她发泄完,他们很快便可以回到最初。

他不愿意告诉自己,在对待分手这件事上,符我栀是认真的,认真到他吻她一下,她就恨不能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