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1 / 2)

这下子谁也拦不住她去b市了,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 她神经质地给他发微信骂他,骂得这辈子的词汇量全贡献了出去,脑子里空空如也。

他不回。

那会儿危玩正在包扎伤口, 刚包扎完就被带去做笔录了,之后拿到手机,一时之间又不太敢回复,犹豫了半天,才试探性回了个“求饶”的表情包。

符我栀已经登上了飞机手机关机,没看见他的回复。

她到b市时已是深夜,危玩虽然已经被放出来了,但因此游戏的性质着实恶劣而不得不被重点监控,短时间内无法离开b市。

聂西旬去接的符我栀,吕如临陪着她一块儿来的。

符我栀坐在车上边哭边骂,眼睛红彤彤的,嗓子也骂哑了,聂西旬越听越想揍人,心想早知道出门前先揍一顿危玩。

而后转念一想又揍不得,叫符我栀晓得他动了危玩,不得和自己拼命?

于是愈发烦躁,只能暂时将这笔账记在危玩头上等着日后再算。

到了酒店他也没上去,坐在车里抽烟,稳重的眉眼笼在淡淡的烟雾之下,燥意愈盛。

吕如临也没有下车,看着他抽了会儿烟,忽然开口问:“老板的伤怎么样了?”

“死不掉。”聂西旬冷声,“子弹都要不了他的命,几条刀伤算什么?”

吕如临靠着车后座,敛着眼皮瞅他:“我说,你现在这是在无能狂怒?”

聂西旬掐灭烟,车窗是开着的,但车里的烟味极重,他烟瘾不大,这会儿是实在忍不住,吕如临那句话像是一盆冷水,兜头将他满身的燥意冲了个一干二净。

他侧着头,眯眸,不答。

吕如临又说:“我不知道聂家那些人对栀栀具体做过些什么,以至于老板宁愿冒着承担法律责任的风险仍然不肯轻易放过聂闻深,聂家做的那些事一定罪大恶极,否则你们也不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也要整垮午金。”

聂西旬沉默着,权当是默认。

她停了一下:“在英国时,我碰见过栀栀洗澡,看见了她胳膊上的伤,我没问过那些伤是哪来的,现在我有点明白了,应该和聂闻深有关系吧。”

“既然你是栀栀亲哥哥,你当然不会不知道她身上的伤,你也想报复聂家,你确实做到了,你可能想的是,只等警察把聂家一网打尽,将聂闻深那些人送进监狱你们的仇就算彻底报完了。”她语调平平地陈述。

聂闻深回头看她,表情冷得宛如十二月的冰雪:“接着说。”

“嘿,就算你不让我说我也打算继续说,给我根烟……”吕如临朝他伸出手,被他一巴掌拍掉,眉心皱起,不满,“聂西旬你有病?准你抽烟不准我抽?刚刚谁让我抽的二手烟?”

聂西旬没搭理她,犹自将烟盒塞进小抽屉,顺手把打火机也扔了进去。

吕如临骂骂咧咧了片刻,随后缩回身子,撩着眼皮,有些怏怏地讽刺起他:“老板今天的做法是不是刺激到了你?既能亲手替栀栀报仇,让聂闻深完完全全体会肉/体上的痛苦,又能让他这辈子都待在监狱里出不来。”

“老板报复的手法虽然存在一定的风险,但只要计划好,最后还真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反观作为哥哥的你,这么多年了,不仅没有把人送进监狱,甚至也没能解决栀栀身上那些伤口带给她的痛苦。”

“极有可能,这么些年,你的感同身受也早已被磨得麻木了吧?尤其栀栀平时表现得开朗又乐观,让你渐渐觉得她可能已经不痛了,你麻木了自己,所以今天才会因为老板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做法而感到愤怒。”

“你在生自己的气,你觉得自己特别无能,因此当看见栀栀为了老板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时才会连一句小小的安慰都不敢说出口,你在心虚,愧疚,以及懊悔。”

她说完了,陈述性的尾音在充满刺鼻烟味的车内缓缓落下,沉默在蔓延,车外有路过的行人在小声交谈,也有汽车鸣笛声快速远去。

酒店门前的侍从训练有素,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边拉开车门,一边恭送乘客入内。

聂西旬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动了动,他又想抽烟了。

吕如临的声音从后座轻轻传来,带着叹息。

“但你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她倾身过去,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没有几个人愿意用那么多年的时间去画出一个专门用来做陷阱的圆圈,也没有谁心甘情愿豁出那么多年的青春竭力经营出自己的心血,最终却只是为陷阱做诱饵。你和老板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帮栀栀,只不过方向不同而已。”

聂西旬拿烟的手顿住,偏头看了她一眼,对于她的安慰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开心。

吕如临耸了耸肩,无所谓:“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你和老板都在努力,一个是为了栀栀的过去而努力,一个是为了栀栀的未来而努力,少了任何一个,栀栀都不可能开心。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现在才算是看明白了。”

聂西旬想要抚平符我栀过去的痛苦,危玩却想连带着未来的痛苦也一并拔除,身份不同,思考的方向自然也会产生微妙的差别。

聂西旬生气,是因为他做的还不够好,没有为妹妹考虑到方方面面,可危玩却做到了。

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对符我栀的了解比聂西旬这个亲哥哥还要深。

聂西旬最终也没有拿起烟,只是拨弄了一下抽屉里纯黑色的打火机,随后收回手,打着方向盘把车停进了车库。

“回去给你涨工资。”他说,吕如临欢呼,他又说,“吕如临,考不考虑跳槽?”

吕如临:“?”

聂西旬平静地说:“丰衡已经重新开始运行了,声如朝很快就会回到危玩手里。”

吕如临懵逼:“丰衡不是破产到被并购了吗?”

聂西旬:“负责并购的那间公司也是我们的。”

吕如临:“???”m这是在玩俄罗斯套娃?

聂西旬最后说:“你跳槽到丰衡来,工资数额随便你开。”

吕如临:“……”

糟糕,有点心动了。

……

符我栀刚进酒店大厅就瞧见危玩坐在对面休息区的软椅里,黑色的卫衣,略微发白的脸色。

她又难受了。

“怎么哭成这样?”

他还好意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