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危玩一边穿外套,一边在脑海里回忆曾经和符我栀无数次见面的情形。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能记得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穿的是靴子还是小白鞋,是不是系鞋带的,鞋子上印着哪种图案,她有没有戴发卡,背着哪款书包,以及她看见他的第一反应是笑还是惊讶。

每处细节,每句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自己都搞不懂,究竟是因为喜欢她,所以他才能够轻而易举地回忆起那些关于她的小细节?

还是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早早便将和她有关的一切记在了心里,所以他才会慢慢喜欢上她?

这种问题类似于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根本没办法得出确切的结论。

危玩拉开门,迎面而来一个精致的蛋糕盒。

“surprise !”赵尔风从蛋糕盒后面露出个脑袋,仔仔细细盯着他头发看了半天,小声地感慨,“最后再看你一眼乌黑的头发,说不定等会儿就成绿的了。”

危玩冷冷地刮他一眼。

赵尔风一哆嗦,把蛋糕盒塞他手里:“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走了,下面那两位都他妈认识我,我可不能多待,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们俩差点没吓得我破音。”

他说着,小心翼翼往楼梯那边瞅,没见到人上来,快速说:“我今年难得留在国内,本来还打算陪你过个生日,现在看来估计是过不成了,你要不就凑活一下,跟下面那仨绿帽子过吧。”

危玩:“你再多说一个字,今天我就让你头发变成绿的。”

赵尔风吓得捂着脑袋从楼梯上飞奔而下。

客厅里,符笙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尔风逃命似的背影:“姐,哥他,那个女的,你们三角恋啊???”

赵尔风今天依旧一身时节女装,符我栀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这几次见到赵尔风他都是一身女装——除了火锅店那次,但她还记得危玩上次在网吧和她说的话,知道赵尔风是男人的人似乎并不多。

赵尔风穿女装应该有自己的理由,她最好还是不要乱说。

符我栀亲眼看着赵尔风离开,转头一抱枕扔符笙脸上:“三角恋你个头,喝你的傻瓜旺仔去。”

……

半个小时后,符我栀和符笙并排坐在车后座,姐弟两规规矩矩地并着腿,一脸严肃。

危玩坐在副驾驶上,侧脸显得漫不经心,偶尔抬眼朝后视镜瞥一眼,唇角勾起些微的弧度,很快又压了下去。

司机是一位面容板正的中年男人,头发梳成电视剧里的那种大背头,浑身上下一副“我就是个老古板”的气息。

比起聂西旬身边的冯叔,这位司机大叔简直就是超进化版的冯叔。

符我栀和符笙从小就在冯叔的监视下长大的,一碰见这种类型的中年男人就直犯怵,其阴影可以媲美小时候看《少年包青天》时骤然听见响起的阴森背景音乐,这辈子都忘不了。

姐弟俩正襟危坐,除了偶尔用余光交流,连多一个字的话都不太敢说。

符笙偷偷挤了挤眼睛——姐,我们是不是就不该来?

符我栀耷拉着肩膀——我怵得慌。

这莫名其妙的一切都源于半小时的一道敲门声。

符笙去开的门。

面前的大背头中年男人沉沉地问了一句:“请问,危玩大少爷在不在?”

符笙被这股熟悉而陌生的“冯叔”气质当场镇住,老老实实地点点头,随后,大背头客气疏离地进了门,上了楼。

不多久,危玩和大背头一前一后地进了客厅。

符我栀也被大背头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冯叔”的威严气势给慑住,下意识把游戏手柄偷偷藏到背后,还怕藏得不够好,又努力往里撺了撺。

看这动作的熟练程度,不难想象她小时候做过多少次类似的事情。

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改不过来,每次她犯错捣乱了,教训她的不是聂西旬,而是可怕的冯叔,以至于她现在哪怕是看见和冯叔很像的人,内心深处都会不由自主产生心虚感。

大背头注意到她小孩犯错般的幼稚行为,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符我栀吓得坐直了身体。

危玩朝云里雾里的程隽和姚放点了点头,权当是打了招呼,自在得像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他停在符我栀身前,低着头,淡淡说:“我等会儿要出趟门。”

“哦。”符我栀眼睛呆滞地看着大背头,话却是对着危玩说的。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那边更安全。”

“哦。”符我栀压根没听讲他说什么,出于条件反射就应了,哦完猛地回过神,后知后觉,“……啊?”

在大背头严肃的邀请下,符我栀嗓子里那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随口一应你不要当真啊”,和着一口老血,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然后她把临时患了“帕金森”的符笙拉上,当了垫背。

从头到尾,危玩态度自然得像是在邀请女朋友去约会,其精湛的演技把程隽和姚放唬得一愣一愣的。

危玩,一个头发差点绿了的男人,仅凭一位气场古板的管家司机,而生生掰回了场子,最终成功保住一头浓密的黑发。

符我栀其实不知道危玩打算去哪儿,屁股坐的发麻,于是偷偷挪了下屁股。

后视镜里,危玩的目光轻飘飘扫来。

符我栀浑身一挺,重新坚强地坐直了。

危玩似乎笑了一下,符我栀没好气地撇开眼。

他敛了笑,从副驾驶探出半边身体,他人高,手也长,伸胳膊的时候手腕上的袖子会顺着拉力往后缩,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