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白色衬衫上透明的扣子全数落下:“傅忻寒你卑鄙……”
“放我走!”忘了是几点,她苦苦的哀求。
“真要走?”
他看着她,双手轻轻地捧着她的脸,越发的深情款款。
她垂着眸不敢看他,一颗心尽是煎熬。
“今晚留下来好吗?”他拥着她,声音极尽温柔。
她微微抬眸,迎上他灼灼的目光,没再说话,转而他性感的唇瓣欺压而上。
当心跳渐渐地平静,她无法意志的陶醉。
像是她的沉默成了默认。
那样刻意的靠近,却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完美至极。
深夜,卧室里的大玻幕前金黄色的全遮光帘被随性放下,不远处的落地灯白色的灯光在床前低亮着。
原本是想追问他为何会牵扯到何凡,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又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
还是早已经习惯了被他掌控?
她侧身躺在他的怀里,他拥着她又忍不住低低的浅浅的,渐渐地越来越深邃的亲吻,也许是灯光太温暖,也许是房间里的温度刚刚好,不自禁的他就又把她勾进他的陷阱里。
那将近一整夜的缠绵,让她根本忘了自己昨晚来找他的目的。
清晨,她在他的怀里浅眯一会儿后缓缓地睁开好看的眼帘,透彻的眸底看着眼前的一切。
感受着身后温暖的身体,他们已经好多年不曾一起过夜。
五年前其实她还经常在他那儿蹭觉,那时候她在学校有宿舍不去睡,就跟他挤在那个小房子里,整夜的折磨着他。
到后来他终于忍不住把她吃干抹净,她却哭着说要让他负责。
那时候,他是不自知的掉进她的设下的温柔乡,却也从来没否认过要一辈子被她缠着。
想起那时候无理取闹的自己,而此时,她的心异常的平静。
她并不介意把自己给他,一夜,两夜……
她只是难过,再美的夜晚,也终有结束的时候。
昨晚,她也想,如果天一直不再亮……他们就厮守到白头。
可是,怎么会有那样的美事?
又不是世界末日……连世界末日也不过是个荒谬的玩笑,当世人都在担心那一刻的时候,却只是怀揣着忐忑的心从那一刻经过,幻想那么多,到最后什么都没发生。
人类到底多幼稚?才会被一场电影所迷惑?
她却盼望自己再幼稚点,正如他昨晚貌似玩味的说当她是他的宝贝……
当感觉着身后的呼吸渐渐地平稳,她的柔荑轻轻地抓住在她胸口的那只手,十指相扣,再紧却也还是会松开。
于是当眼睛渐渐地模糊的时候,她像是突然被提醒了什么,轻轻地转身在他怀里,把脸贴在他的胸膛。
或许许多年以后,她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柔荑轻轻地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一圈……一圈……
眼角余泪,像是与这段重逢再道别。
“忻寒……,我走了!”低哑的嗓音,像是一场幻化。
让人听不真切,唯独她遗憾的拖着长腔叫他的名字……她悄悄地捡起地上的衣服从他的房间出去。
天还只是微微亮,她轻轻地给他带上门,那清凉的走廊里还鸟无人烟。
她悄悄地从后门出了酒店,不想让前台的人看到她这么早出现在酒店的身影。
甚至,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曾经在这里过夜,就像,这只是一场漫长的梦。
回美国吗?
不,那不是她的家!
如果半年前回来是因为爸爸,那么这回悄悄地留下是为自己。
她想在自己的家乡活下去,这里有她最美的回忆,有她所有的记忆。
回到家的时候阿姨已经起床做早饭,看着她脸色不好就关心的问:没事吧?
她笑了笑:“阿姨,我想搬家!”
阿姨吃惊的看着她:“搬家?住的好好地怎么突然要搬家?”
她还是低笑着,只说:“我要换工作,想距离近上班的地方近一点,就在阳阳学校附近的小区找个房子,您还愿意照顾我跟阳阳吗?”
阿姨倒是无所谓,反正都不是太远,想来何醉大概是有别的不能说的搬家原因,只点点头:“行,去哪儿我都跟着你们娘俩!”
这个阿姨是真的对她跟阳阳很好,把她当女儿的样子,把阳阳也当了亲孙子那么亲。
于是这一天她都在找房子。
傅忻寒也从酒店里搬了出去,又开始在房地产办公大楼上班,其他一切与之前无变。
她没有找何凡帮忙,自己在电脑上逛了一圈,拿着自己的个人简历去了市南的怡心园,那是一家休闲餐厅,老板她在一次酒店联谊上还遇到过。
那家老板见了她显然很意外,但是依然笑着,似是有些惊喜:“你能告诉我放弃海悦那么优越的条件的原因?”
她只是浅笑着:“再优越的条件,若是做的不开心,就不重要了!”
那老板笑着点点头,似是看出她是因为个人原因,没有深究,但是低头看了看她的简历立即就点点头答应下来:“你放心,你有实力在这儿摆着,我自然不会让你吃亏,在怡心园的薪资跟你在海悦时候还是一样。”
她也很惊喜:“真的?”又怕人家太高抬她:“其实只要是怡心园前任总经理的薪资就行,我没有特殊要求。”
老板笑了笑:“你别忘了我要的可是总经理,你到这儿之后跟你在那边客房部的经理的薪资一样而已,何况以你的能力,我相信咱们一定会合作愉快!”
他说着转头去旁边的酒柜取了酒跟两支杯子,倒满酒后给她一支酒杯!
她便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好,有老板这句话,我一定好好努力!”
就那样在市南定下来,不是不想去给儿子换学校直接到市南来,但是儿子貌似跟那边的小朋友玩的很开心,而且阿姨也用的很称心,她想,大概再也难以找到那么合适的,看在这份薪水的面子上,她觉得除了工作,别的都一切如常。
离开酒店的第七天,报纸上的头条新闻已经是她原来老板跟老板娘的婚纱照被曝光的消息。
她站在怡心园前面的亭子里静静地看着,一眨眼,真的好快!
再过一个礼拜,她的生日,他的婚礼。
不经意的看向大理石桌面上的手机,像是还有着些许的期盼,但是想起那两张为了孙子费尽心思的面孔,她突然低头苦笑一下,然后起身,拿了手机去酒店。
上午跟老板去汇报工作的时候,看到老板皱着眉放下电话的样子,貌似有什么愁心事,她站在门口笑了笑:“要不我待会儿再过来!”
老板摇了摇手:“没事,过来坐!”
她才拿着这一个礼拜的销售表坐到他对面,又听他问:“你有交往的对象吗?”
她一惊,然后习惯性的微笑着说:“暂时没遇上合适的!”
老板点点头,笑的很温和:“中午陪我吃个饭吧,我前妻要回来,还有她的新男友!”
她更是一惊,在思量着些什么,老板似乎看出她的顾虑:“你如果不想去我也不勉强!没事!”
何醉看出这个男人的心事,也或者是自己心里有那样一份情,而且他待她又不薄:“有人请客吃饭我怎么会不去!”
钱树辉,三十八岁,离异原因是夫妻长期分居,后来他妻子提出离婚,他猜想是她外面有人,也没多说,夫妻不牵扯财产上的事情直接离婚。
不过他妻子突然回来,而且还带着新男友,这是来炫耀什么吗?
何醉觉得,女人有时候还是不要太为难以前的男人,反之,男人也不用再为难以前的女人。
既然分都分了,还何必再互相折磨。
正如她一离开,那个人便再也没跟她联系过。
那一夜的留下,他满足了吗?
“谢谢!”钱树辉真心的。
她还发现,其实这个男人很简单,很坦诚,不是个很霸道的男人。
或者那女人另外有人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男人温和的性子,她倒是没觉得这样的性子有什么不好。
总比某些男人霸道的要死,恨不得把她逼死的性子来的让人舒服。
于是两个人谈完工作后她还又去洗手间不勒个妆,好久没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小模样了呢。
这次,虽然是为了助人为乐,但是心情却莫名的有点好转。
那一阵子的死气沉沉,她真是受够了。
想着,从今往后她都要好好的爱自己,给阳阳做个好妈妈,再去送儿子上学的时候,把儿子同学的妈妈全都比下去,以她的美貌,只要稍微打扮,身材脸蛋,绝对都是一等一的上品。
中午她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飘逸的长发依然挽着在脑后,精干又不适高雅的模样挽着老板的臂弯在餐厅靠窗的位置与那两位见面。
吃饭的时候老板前妻说:“何小姐看着有些面熟呢,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何醉抬眼看那个前妻,一张较好的皮囊下却因为过分艳丽的装扮而失了些雅韵,昂贵的深颜色行头更是让人觉得刺眼,她转头看了看钱树辉,想着要给钱树辉报仇的样子:“是吗?其实我跟树辉认识的时间不长,不过我曾经在美国呆过五年,听说您也在美国的一家企业当老总,难道我曾有幸与您在某条大街上擦肩而过?这么说来的话咱们还真是有点缘分?”
她靠在椅子里那一副应付自如,谈吐清雅的模样倒是真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尤其是加上这身清新却优雅大气的装扮,加上她自身的气质,真是让老板的前妻有点尴尬起来。她老板就坐在她身边淡笑着审视着她言语灵活的跟前妻攀谈,觉得有趣。
何醉给人的感觉就是话很少的感觉,她也不是很喜欢开玩笑的性子,一向都一本正经的,倒是难得在这次吃饭看到她伶牙俐齿的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女言论家。
而前妻身边坐着的美籍男子更是一副发现了新奇尤物的样子,一直摸着唇毫不掩饰的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何醉,何醉也大方的对他笑,用流利的英文跟他交谈了几句。
前妻脸色更显难看:“我怎么从没听树辉提起过你?不知道何小姐现在是从事什么职业?”
她看了一眼她老板,见她老板颇为担忧的样子,她却也不忌讳,并且很大方的继续跟前妻滔滔不绝:“我啊,当然是在树辉手底下工作,不然怎么有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她说完后抿着一口酒朝着她老板看去,笑的那叫一个妩媚勾人。
当下钱树辉就觉得喉结一阵绷紧,还从没看到过如此尤物。
她的眼神那么明亮,明亮到所有的人都无法无视她的存在。
那一口一个树辉叫的,更是让前妻不自禁的就流露出酸溜溜的表情,何醉觉得自己今天的表演很成功。
只是自己是不是表现的有点太好了?让人家前妻多么没面子啊……
她去洗手间的时候前妻也放下了刀叉跟了进去,她正洗手,那女人走上前:“何小姐这样年轻,想必一定很喜欢树辉这样有成就又体贴的男人?”
她浅笑着,知道人家其实是想说她什么,却只当自己听不懂,洗完手擦着手的时候说:“姐姐您说的对,这个年纪又这么有成就的男人,本来就是让很多我这样年纪的女孩喜欢的嘛,而且树辉也喜欢像是我这个年纪要脸蛋有脸蛋,要财智有财智的女孩啊,你想啊,我在工作上能帮他打理酒店,在生活上也能让他高兴,他怎么会不喜欢我?”
前妻的脸当场就冷下去,那话明明就在说她老嘛,她跟前夫可是一样大的年纪,现在就算浓妆艳抹也跟何醉这样的年纪没发比啊。
“但是女人的好时光也就那么几年,你就不怕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他就喜新厌旧的又喜欢上那些年轻的小女孩?而且他的性子其实太温吞,看你的样子这么奔放的年纪跟身材,他能满足你多久?”
何醉听到这话的时候才不高兴的冷了脸,转头对着那以为拆散得逞的女人:“‘姐姐’,首先呢喜新厌旧的好像是你,其次呢他的性子虽然温吞却专一,再说他的床上功夫你应该不是不知道,只是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担心担心你自己呢,你也看到刚刚那个美国男子看我的眼神,他到底能在你身边多久啊?”
说完转身扭着自己的小屁股走出去。
却没想到她老板就在门口,想到自己刚刚在里面说的那些话不自禁的尴尬起来,谁知道她老板却没有不高兴,上前搂着她的小蛮腰:“走吧,吃完饭去我办公室里的休息室休息一下。”
她有点尴尬的笑不出来,前妻更是站在洗手间门口捏着拳头发恨。
而男洗手间门口同样站着一个优越的男子,低笑着从前妻身边经过。
原来那女人换工作是有原因的,近水楼台?床上功夫?专一男神吗?
她今天……想着她在饭桌上谈吐自如仿佛她的专场的自在样子,想着她跟桌上的男人献媚的没有,这个巧遇,还真是让他对她另眼相看。
上到他办公室后他给她倒了杯凉茶:“你猜我刚刚在洗手间遇上谁?”
她还吃了一惊,还以为他就是去找她,真的去洗手间……“谁?”
其实她一点都不好奇,不过又不好意思扫了老板的兴致。
“傅忻寒,你以前的老板!”
她这次真的被惊到了,坐在他的软皮沙发里吃惊的看着他:“傅忻寒?”
钱树辉点点头:“他前段时间在市南中标了块地已经再建设,不过倒是第一次来我们酒店吃饭。”
何醉的心哐当一下,第一次?
她难免又要自作多情,竟然一下子就走了神。
钱树辉毕竟是见多了人的,看何醉每次听到傅忻寒的名字表情其实都若有所思,低笑着:“听说你们是同一所大学!”
她低头:“我上大学的时候他已经毕业了!”
原本是解释清楚,却没想到,这样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刚好暴露了他们认识的事实。
钱树辉点点头:“我收到了他的结婚请帖,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观礼?”
他从抽屉里拿着早上傅忻寒助理送过来的请帖说道。
她摇摇头:“我没收到,算了!”
笑的又很平静,从容的让钱树辉的心里竟然酸溜溜的,却没为难她。
下午回到办公室,突然想到分手前一夜发生的事情,终究靠在椅子里无力地叹息。
好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把握住的,但是好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掰掰手指就能数清楚他要结婚的日期,她昂着头闭着眼突然傻笑起来。
有句话说两个人缘分一旦尽了,就算在同一个城市也不会再见面。
说的好像就是他们俩,明明他在这儿吃饭,明明都上了洗手间,却没有遇上。
真是缘分尽了!
濮阳雪听说她真的辞职当然也是大吃一惊,剩下的就全是惊喜了,就等着做她快快乐乐的新娘子。
她想,何醉也许是真的想通了,傅忻寒的爷爷奶奶让她安心做傅家的儿媳妇,她猜得到可能是老头老太太跟何醉说过什么。
不管到底发生过什么,只要真的何醉走了,她也就安心了。
晚上回到家儿子还没睡:“妈咪,你这几天晚上回来都好晚啊!”小家伙显然有些不高兴。
“你生气啦?”何醉躺在孩子身边搂着他亲了一口,宛如是对自己的另一半说话,没一点哄诱,反而像是小女生那样跟同样大的男孩在探讨。
阳阳小盆友不高兴的趴到妈咪怀里去找宝贝:“我要吃咪咪,吃咪咪……”
天啊,每次都用这招。
何醉大吼:“啊,何阳你干嘛,跟你说多少次,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吃咪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