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恂知道白忱刚才肯定是和白怿吵架了,她想安慰安慰白忱,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沉默着,白忱却道:“你就不好奇我刚和白怿怎么了?”
阮恂点了点头,接着觉得不对就又摇了摇头。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小动作,白忱却莫名的被她逗笑了,道:“我直接告诉你好了。”
“白怿不高兴我转到你们班,就这样。”
阮恂微微有些诧异:“为什么?”
她知道白忱和白怿兄弟俩关系似乎不太好,但是上学期白忱还因为张清凯要陷害白怿而和别人打了一架,到现在处分都还没有撤销,所以她又觉得,白忱肯定是关心着弟弟的。
但是现在看来,白怿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之前张清凯那件事和他有关?
“他……”白忱说着,忽然犹豫了起来。
他经历过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家庭不幸而已,大部分时候他都会想,这世界是那个家破人亡的那么多,也不差他一个。至少他还有爹和弟弟,虽然他们都不那么待见自己就是了。
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母亲,父亲比他想象的要消沉的多,他迅速的衰老了,每次回家在他脸上看到的,只有疲惫和躁郁。那个时候白忱对他有诸多不满,几乎全都变成了叛逆时期“反-动”,他天生桀骜不驯,吃软不吃硬,而父亲从来都是铁拳硬式教育的终极信奉者。
硬碰硬,可想而知。
至于白怿……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只比白怿大了不到两岁,小时候觉得带着出门装逼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弟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也不能显露半分。是的,那时候,优秀的白忱还是弟弟的榜样。
后来呢……现在白怿比白忱优秀太多了。
白忱才最顽劣的,需要被教育的那个,白怿是他妈的人人夸赞的三好学生。
于是白忱扯了扯嘴角,自嘲似的道:“他觉得我不配和他一样姓白?”
他像是在问阮恂,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觉得不会吧,”阮恂停下脚步,“他其实人很好。”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和你一样好。”
白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你说得我多好一样,好能抽烟打架?能被学校处分?”
他说着,笑意迅速的从情绪里退了出去,语气逐渐寡淡,淡的好像一杯被静置了许久,无人理会的冷水,连一丝波纹都懒得泛起了:“能交白卷?”
“这都根本不是一回事……”阮恂嘟囔道。
她走的有点累,就在柳树下的扶手椅上坐下来,然后示意白忱也一起坐下。
风吹的很慢,湖边也很安静,白忱坐在她身旁。
不知道是不是打游戏打的,他坐着的时候脊背总微微佝偻,像是有点驼背的征兆。
眉毛也皱成一道褶子,阮恂想,年纪不大,忧愁不少。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她歪头看着白忱。
而白忱笑了笑道:“不用安慰,有什么好安慰的?”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高兴,”阮恂接着道,“如果你不高兴,我也会跟着难过。”
她说着站起来走到白忱面前,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他的头发很黑,看上去张牙舞爪的狂妄,但是摸上去却并不扎手。
白忱懵逼了一下:“……你干嘛?”
“唔,”阮恂眨眨眼,道,“爸爸之前安慰的我的时候,就会摸摸我的头,我也想安慰你。”
白忱:“……”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摸头杀……
他眯了眯眼,感慨似的道:“你这样不行啊。”
阮恂低下头:“可这是我能想出来唯一安慰别人的办法了……”
白忱低低的笑着说了句什么,可是阮恂没有听清,说完他就起身走了,阮恂追上去问,他却什么话都不肯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这样,总让我想亲你。
第42章 夜梦呓语
白怿情绪不对劲,连张敬泽都看了出来, 临走的时候微笑着问他是不是因为不习惯高二的上课进度觉得压力大。
白怿敷衍的应了几句就先走出了办公室, 阮恂对老师说了声再见也跟着出去了。白怿已经走到了楼道口,似乎才想起后面还有一个阮恂, 于是停住了脚步在那里等她。
他不像往常那样会和阮恂搭话,说点学习上的难点或者聊两句闲话, 只是靠着楼梯栏杆那样站着,神色清冷, 看上去不好接近。
这让阮恂想起了她第一次看见白忱的时候。
考场白忱要抄她试卷答案那次其实不是她和白忱第一次接触, 那应该是更早的时候, 她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阮恂睁眼看到的是高一七班教室的黑板,下课铃声刚好在她耳边响起, 像是一阵轰然而虚幻的警钟,敲出连绵的耳鸣。
她被眼前陌生的景象所震惊到, 几乎是神志恍惚的从教室里出去, 走过铺满了雪白阳光的走廊, 这里鲜活, 喧闹,而勃然迸发。走廊的尽头是教导主任指着白忱不合规的校服大声呵斥, 而那个桀骜少年脸上,就是睨视一切的高傲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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