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饭碗也没收拾，大伯母进来一看，站在原地，不是她想生气，真的没有办法不生气，这家里的人都是死人，一个个的都死了，就她一个活着呢，等着她回来收拾，她是老妈子，她永远不会累。

脸是越来越青。

“嗯嗯，马上就走了。”张龙拉着席梦，差不多到点回家了。

“妈，我们今天就在这儿住吧。”

“回你家去，别在这儿住。”大伯母扔下一句话。

大伯是要脸面，儿媳妇在怎么样的，婆婆一进门就甩脸，你说这不是找打架吗？你就忍着点算了，她爱走不走，看在儿子的面子上。

“你这是外面受了气回家来撒了。”

“我撒什么气了？我白天上班，下班侍候你妈，家里家外我来回跑，回到家我就连个舒心日子都过不上，我还得侍候儿子，我还得侍候你，怎么那碗就得我洗？”

大伯一叽歪，两口子就干起来了，大伯母今天是气不顺，就没给大伯留脸，嫁你家来，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务，为你照顾弟妹照顾老娘，我哪一点做的不到位的？你呢？这辈子你做过什么？你还没有一个小叔子来的有良心，她供小叔子念书了，小叔子拿钱搭到她儿子身上了，要这丈夫有什么用？什么都不替你着想，就只会动嘴。

张龙这哪里还能走，过去劝架。

“这日子我也过够了，你爱过你自己过吧，张龙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带着你老婆给我出去，以后能少来就少来，别上我家来，我侍候你一个不够，我还得侍候你媳妇，她是养家糊口了，她还是为老张家卖命了？从结婚她就和我憋着劲的对着干。”

张龙的脸色也有点不好，这样被母亲指着骂，其实事儿也不算是大事儿，席梦不懂事，她不是还年轻嘛，再说现在一家一个，谁家不惯着？又觉得席梦打了自己的脸，就她天天非要回来吃。

“妈，你这话我不爱听，我没养家糊口，那我赚的钱都给外面的野人花了？我没为你老张家卖命，那我做什么对不起老张家的事情了？”

“小梦啊，你回去吧。”公公开嗓，这个时候你闹腾什么？

席梦不干。

她同学也好，同事也好，哪个婆婆不把儿媳妇捧在手心里，自己婆婆呢？生怕自己吃她一口，喝她一口，天天防贼似的防着自己，不看在她面子上，那还有张龙呢，用得着这样吗？

“我知道您看我不顺眼，今天咱们就得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我做什么对不起你张家的事儿了？你得这样恨我？”

大伯母指着席梦的脸，看着张龙。

“你做什么对的事情了？你是赚工资了，你赚的工资我不知道你给谁花了。”

“妈你那个意思，我赚工资还得给你花？还得上交你和我爸？”你可真以为活在过去是吧？

多可笑，说出来笑掉别人的大牙。

“没人要你上交，但是别人兜里的钱也轮不到你来盯着。”

“我什么时候盯了？”

“你什么时候，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走不走，席梦？”张龙喊了一声。

席梦回头对着张龙嗷的大喊了一声：“我不走，你们全家合着伙的欺负我是吧？”

“给我滚出来。”张龙拽了席梦一把，席梦反手给了张龙一个耳光，他们俩开小玩笑的时候，她也会打张龙，但那是撒娇，张龙也由着她了，觉得不是大事儿，开玩笑而已，今天席梦挥手就打了，打的特别顺畅。

张龙反手照着席梦的脸也给了一耳光，开玩笑他能容忍，但是真的上手打他，他的脸还要了吗？

家里闹的鸡飞狗跳的，席梦回娘家了。

席梦她妈要打上门，这哪里是婆婆？简直就是罗刹啊，恨不得喝儿媳妇的血，吃儿媳妇的肉。

“他们张家真的以为自己特了不起？有什么啊，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这日子咱们不过了，离！”

“你可小声点吧，叫人听了笑话，离什么婚，好好讲清楚，问问亲家母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愿意孩子回去，觉得自己太累那就说，席梦也是，总会去做什么，你们过你们自己的日子，你愿意回，你就回娘家，吃我和你妈的不就完了？”老丈人劝着，至于说张龙打席梦那一巴掌，打人是不对，不对也是自己女儿不对在先的，当着人家父母抽人儿子？你不给自己留点脸面，也得给张龙留点脸吧，那叫一家之主啊。

做错什么了？是帮着他妈骂你了，还是打你了？你有气回来说啊，任性！

“你滚边去，用不着你管。”席梦妈妈推开丈夫，拉着女儿回了房间，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了，不然以后老张家都不拿你当回事儿，这次你婆婆不登门来接，咱们都不回去，就离了，离了他张龙还找不到更好的了？她就不信这个邪。

“你就待在家里，妈养你，妈管你，不用听你爸的，张龙他妈不上门来接你，不回去，说到哪里去，都没你错的地方。”

大伯母早上愣是没起来床，她生病了单位也没去，张奶奶那头自然得让老二来管，二伯母肯定就知道出事儿了，和乔立冬约好了，晚上给老太太做好饭就过来看大嫂了。

大伯母躺在床上哭的和泪人儿似的，叫个儿媳妇把她气成这样，是，可能她也有点小题大做，昨天回来是有点生气，很多事情都是日积月累的，可席梦愣是没怕她啊，和她对着干，完了扇了张龙一耳光。

“我就生了这么一个窝囊废。”大伯母拿着毛巾擦脸，脸色有点潮红，心口疼，药是吃了，但是没见有缓解的作用。

二伯母和乔立冬对看一眼，闹到这地步呢？

这下怎么收场？

张龙难了。

劝了几句，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就离婚吧？不见得离婚就能找到更好的，席梦吧，都是娘家妈在背后撺掇，你把道理给她摆明白也就完了。

张龙这边气消了，还是登门了，憋着气登的门，老丈人没在，丈母娘没给好脸，门是给开了，没让进去，话说的明明白白的。

“张龙，今儿我把话撂在这里，你妈不登门给我闺女道歉，她不可能回去，你等着离婚吧，这没有办法过，你本事啊，你还动手打女人。”

张龙压着火：“妈，她这么跟你说的？她先当着我父母的面打我的，我什么都没说，我让她走，她和我妈在家里吵，能看吗？”

“你别和我说这些，我自己闺女说的话，我不信她我信你？”

张龙脸色变了变，压压气，忍着挤出来一个笑容。

“妈，这事儿就当我对不起她，你让她出来和我回去吧，我妈不可能来接她，她要是不回去，那就永远别回去了。”张龙较劲了，认真的，这日子过成这样，真的太闹心了。

“你别威胁我，我怕你威胁？我还是那句话，你妈不过来接不过来道歉，那就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