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贺砚很清楚,只要他和江淮同时出现在舞台上,他所想象的一切一定会发生,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三天后,陈让开车载着贺砚,两人迎着早高峰的车流出现在了苹果台巍峨高耸的大楼前。
苹果台,j省省台,因为电视台大楼外表酷似一个圆滚滚的苹果而得名,是各省卫视台中的佼佼者。贺砚刚出道的时候,苹果台的声势远不如曾经占据国内收视半壁江山的洋葱台,不过因为j省经济状况好,文化电视产业投入大,苹果台很舍得在制作和邀请明星上花钱,时间久了,苹果台自然后来居上,和洋葱台一起牢牢占据着省级卫视的头把交椅。
跨年演唱会就是各大电视台互相打擂台的最佳时机,刚到12月,电视和微博上便开始呈现腥风血雨之势,一个一个的大咖名单被悄然放出,歌手们的报价一个比一个高——如今的歌坛不景气,能够独自承担起巡回演唱会还赚得盆钵饱满的歌手寥寥无几,因而,这一年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出现在了各类歌唱节目的选手席或评委席上,只为了在喜新厌旧的观众心里留下一丢丢模糊的印象。
由此产生的后果是创作停滞、新歌寥寥,和日益蓬勃佳作迭出的海外歌坛相比,华语歌坛似乎是中了邪恶女巫的封锁咒,和十几年前天王天后们称霸的盛况相比,如今的歌坛堪称凄凉。
从某种程度上说,跨年演唱会其实是有些尴尬的。跨年毕竟是旧的一年向新的一年的过渡,虽然实际意义远不如春节联欢晚会,但随着各大电视台把这档节目做成品牌,在国人心目中,收看跨年演唱会也成了某种约定俗成的习惯。
但可惜的是,跨年演唱会上出现的还是那些十几年前称霸歌坛的老面孔,他们唱着的也是十几年前,或者五六年前流行的老歌。
当然,天王天后的名头并不是白给的,他们的出现还是给跨年演唱会带来了无数噱头,粉丝们也忙着吵吵嚷嚷为自家偶像争论辩护,不管结果如何,电视台宣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大半。
今年,因为江淮的加入,苹果台在关注度上狠狠打了洋葱台一个措手不及,很多观众都在电视台的官方微博上留言,表示一定会关注31号的演唱会。
更多的评论还是在关心江淮是不是真的会出现。
贺砚刷了会微博,陈让的车也顺利进了电视台里面,跨出车门的那瞬,贺砚握紧了拳头,长长呼了一口气:“太久没露面,我都有些不适应了。”
陈让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发挥,成败在此一举。”
贺砚点头:“我尽量。”
陈让领着贺砚先去见制作人,今天他们来的早,制作人刚好在现场检查布景,陈让刚要开口向制作人介绍贺砚,头发微凸、皱纹挤了满脸的制作人却先露出微笑:“久仰大名了,贺砚。”
制作人名叫周海涛,是苹果台从洋葱台挖过来的资深大型晚会制作人,他到来之后,苹果台的跨年已经连续几年死死压制着洋葱台,为了挖他过来,苹果台不仅给出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天价数字,在制作权方面也做出了极大让步,事实证明,和收获比起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贺砚连忙伸出手:“您客气了,周台。”
面前的年轻人身姿挺拔、双目有神,一点也不显得轻浮,军绿色羽绒服套在他身上恰到好处,毫不突兀,即使现场音响声嘈杂、灯光四处发散,可是他出现的刹那,四周的嘈杂都仿佛消失了一般。
是个合适的年轻人,见贺砚第一面,周海涛就在心里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他微笑着对贺砚说:“我很清楚,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请得动江淮,你们那时候到底有些情分在。不过说真的,我倒是真的很期待‘北斗’组合再次合体引发的震撼效果,你们作为前辈,也应该给现在的年轻人上上课。”
作为一个仅仅活跃了三年的“前辈”,周海涛几句话说得贺砚老脸发红,所幸周制作人这一天相当忙,和贺砚说了没几句就继续去跟布景的进度去了,贺砚眨了眨眼,冲着陈让笑了笑:“开局似乎挺不错的?”
陈让笑道:“周海涛以前在洋葱台一直被姓卓的打压,年纪一大把了还是挂着制作人的名头,连行政编制都不给提一提,没钱没人,可就算这样,他还是靠着几档不被看好却大爆的节目出了头,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姓卓的进去喝茶之后,洋葱台慌了,都想靠着他,一开始他没说什么,洋葱台几个台长副台长心都定了,可他不声不响地第二天就和苹果台签下了合同……你知道,这样的人,脾气都不会差到哪儿去。”
贺砚轻轻颔首,对陈让的话表示赞同。
虽然这样的性格显得有些虚假,但这类人嘴里的话却总能让人觉得舒服,和那些动辄发脾气使性子耍大牌的人相比,贺砚还是更喜欢和这类人相处。
然而,到了休息室时发生的那一幕让贺砚不由狠狠骂了自己几句——他刚刚根本就不应该想到那些爱使性子耍大牌的明星的,才刚到这儿呢就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