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8(1 / 2)

破云 淮上 2695 字 17天前

江停的厨艺水平, 如果等量代换的话, 差不多就跟韩小梅同学作为刑警的业务水平一样——理论知识丰富,实践机会较少;虽然有闪光点,但独当一面做出满汉全席是不可能的。

还好严峫的目的只是让江停在他爹妈心里加分,并不是要以五星级大厨的精湛技艺艳惊四座, 所以:

“昨晚那个土豆炖牛肉不错, 再炖一次,我这就让他们把做刺身用的雪花和牛送来。油爆大虾好吃,我打电话问问他们新西兰深海小龙虾还有没有,捡最高档的送两斤。啊,西红柿炒鸡蛋!我跟我爸都爱吃!家里那盒鸡蛋扔了吧, 我叫人另外送土耳其进口鸡蛋上门, 你赶紧去烧水准备烫西红柿,快!”

江停:“……”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 严峫如同战士听到了冲锋的号角, 弹跳起来冲向大门, 一趟趟来回把箱子搬进厨房, 里面全是各色各样的高档食材。

江停望着满厨房足以供应酒店的原材料, 嘴角微微发抽,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严峫用实际行动再次证明了: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实践过程中的任何弱项或短板,都能用砸钱来解决。

“不对啊江停, 你不是叫我把牛肉过水去血么, 我看教程上写牛肉最好连洗都不要洗, 否则会损失风味的啊?”

江停手上翻炒大虾,连头都没抬,夺过严峫的手机,把他新下的厨艺教程app里“碳烤牛排”那页翻到了“炖牛肉”那页,再塞回他怀里。

“哦哦……”严峫茅塞顿开,热泪盈眶,继续奋力剁洋葱。

严峫烧水、洗菜、切辣椒、挑虾线,就像只嗡嗡嗡扇动翅膀的勤劳工蜂,一会儿飞向水池,一会儿飞向炉灶。这辈子没下过厨的严父严母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只见儿子“儿媳”亲亲密密的绕着锅台转,场景无比和谐美满,浑然好似电视里放的太太乐鸡精广告,一时不由感慨万千。

“你把高压锅那气儿放了,待会拿碗盛炖牛肉出锅。”江停边给油爆大虾淋最后一遍酱汁,一边吩咐严峫:“西红柿炒鸡蛋端出去,米饭再焖几分钟,回来给我带瓶水,渴了。”

严峫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在那锅红通通香喷喷的大虾上,一步三回头地把菜端去外间餐桌,回来果然带了瓶冰镇矿泉水,自己先喝了一大口,趁江停抬头时眼明手快地抓住他下巴,嘴对嘴喂了进去。

“唔……”

江停猝不及防被偷袭,锅铲一下扬起了个大虾仁,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啪叽一下砸在严峫身上。身手敏捷的严副支队果然没被吓着,当场一把抓住那个虾仁吞进嘴里,烫得直抽气。

江停手忙脚乱捂住嘴,太阳穴直跳:“……好吃吗?!”

“嗯,好吃。”严峫往外看了眼,又凑近小声说:“你更好吃。”

江停:“……”

严峫在江停空白的表情中得意洋洋,亲手把油爆大虾铲出锅,哼着小调端了出去。

少顷,严峫亲手盛饭摆盘,望着一桌热气腾腾的菜,犹如一家之主般威严宣布:“开饭!”

严父严母养了这废柴儿子三十多年,今天第一次吃到儿子亲手做的饭,心内齐刷刷地老泪纵横:“好吃!好吃!”“好手艺!”

严父望着筷子间的那块炒蛋,不胜唏嘘:“翠翠啊——你看这色泽,这香气,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的西红柿炒蛋呢!”

曾翠翠女士感慨万千,心潮起伏,甚至都没意识到这话里满溢出屏幕的无数槽点。

江停眉角不住抽搐,只得佯装撑额,抬起一手挡着脸。严峫得意地瞅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看我爹妈多喜欢你,然后起身去酒柜提了瓶酒,亲手给他爹倒上。

“从今以后你就是个大人了,”感动的严父如此对严副支队长说,“要努力工作,好好过日子,明白吗?”

严峫举杯郑重道:“明白。”

严母拉着江停的手:“两个人同住一屋檐下,要好好相处,不要吵嘴打架,明白吗?”

江停心想我又打不过严峫,再说哪有白吃白住还打人家屋主的,于是也点头应了句:“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江停的错觉,他分明看到曾翠翠女士眼底闪烁着复杂欣慰又慈爱的目光,仿佛倚在产床上的母亲看着自己刚拼死拼活生下来的二胎。

“来来来,喝酒喝酒。”严父拍拍儿子的肩,又站起身亲手给老婆“儿媳”各倒上浅浅半杯红葡萄酒,心满意足环视全桌:“四角俱全,和和美美,好!好!”

大家一齐举杯,江停刚觉得哪里不对,就被严峫硬攥着手强行碰了杯,饭桌上洋溢着和谐亲热的气氛。

严父被老婆禁酒已久,终于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跟儿子“相对小酌”,父子俩一顿饭没吃完就对吹了两瓶茅台。严峫这个被公安部五条禁令约束的警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喝过了,酒量远不如他爹,半瓶下去立刻上脸;意犹未尽的严父还想找儿媳妇对吹,被老婆穿着高跟鞋狠狠一脚,登时清醒了大半。

严峫双手推着他爸:“不行不行,五十多度呢,他身体不好不能喝,我来我来。”说着不由分说抢过酒瓶一饮而尽。

“你也不能再喝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曾翠翠女士嫌弃地拽着老公的后衣领子,一把拍下酒杯,又按住了作势要起身收拾的江停,打电话叫楼下等候的司机上来收拾残局。严父还嚷嚷着要再跟“小陆同志”喝两杯谈谈心,被老婆拎着耳朵往门口拖:“谈个屁,你儿子都喝成这样了,你想把他俩都放倒吗?!吃完了就回家!”

江停立刻起身穿鞋,说:“我送送伯父伯母吧。”

严峫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灌冷茶,满脸通红说:“我——我也去,我没——没喝多!”

严母哭笑不得,啪地赏了儿子一巴掌,拉着江停的手转身出门去了,留下俩父子互相搀扶着跟在后面。

这座物业昂贵、管理严格的小区下午路上没什么人,严家的车停在大门外面,一路就只听严峫在后面喊:“哎——妈,你拉着他干什么,你拉我爸去!哎,你拉我爸去!”说着把酩酊大醉的老爹塞老妈手里,一把夺回江停,强行哥俩好地勾肩搭背着。

严母刚打开车门,忍不住回头一指头戳在老公通红的脑门上,咬牙道:“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牲口?!”

严父大着舌头,紧紧攥着老婆的手:“孩他妈,今儿我心里高兴……你嫁给我这么多年……”

严母忙不迭挣脱,又一指头戳严峫脑门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走了走了,”严峫歪歪斜斜在马路牙子上,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撑在江停肩上,无所谓地看着他青筋乱迸的妈:“赶紧回家,路上别耽搁,不用常来看我,回家别骂我爸,啊。”

严母怒道:“养你不如养头猪!小陆啊,让你费心了,回头我再来看你,咱们没事多唠嗑唠嗑,以后记得来咱家玩儿啊!”

江停怕招出严峫更多话来,只能礼貌地点头应承,送严家爹妈上了车。眼睁睁看汽车发动,突然后车窗又降下一条缝,露出了严母欲言又止的脸。

“妈你想说什么?”

严母犹豫再三,拿出手机迅速发了条短信,严峫手机叮当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