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杂志封面的拍摄上,尤其是《vogue》这样在业内地位很高的杂志,服饰的搭配、背景的选择和色彩的调和一般都由主编拍板,封面人物是没有自主选择权的,当然,如果封面人物大牌到一定程度,她同样可以提供自己的意见,很多情况下主编也不得不让步。之前诺伊以新人之姿登上《时尚》的封面,这都是因为凯特·怀特的一力支持,但安娜·温图尔的强硬是业内出名的,诺伊很清楚,凯特·怀特赋予她的自由是不可能出现在安娜·温图尔这里的。
安娜·温图尔为她挑选了一身gabbana鱼尾裙,裙子腰部绣了一圈螺旋式的蓝色星子,搭配镶嵌蓝色宝石的项链,立刻将诺伊曼妙的腰际线勾勒了出来。而安娜·温图尔显然也注意到了诺伊胸小的劣势,裙子胸口略有些开,却呈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曲线,仅仅是细节上的改动,却让诺伊的魅力呈百倍地增长,这不得不让诺伊赞叹一声这位时尚女编辑的独特品味。
这期杂志的主题是初冬之韵,封面是在摄影棚内拍摄完成的,由《vogue》一直以来的御用摄影师艾伯特·沃森掌镜。这位摄影师是运用色彩和光线的高手,那些平淡无奇的场景在他手中往往也能因为强烈的色彩对比而变得生动活泼,正如此刻,诺伊无论摆出什么造型这位摄影师都不太满意,他有些焦躁地揉了揉微白的头发,纠结道:“还差一点感觉……”
艾伯特·沃森天生一只眼睛失明,或许是上帝对人总是公平的,他虽然只有一只看得见的眼睛,但他却用这双眼睛看到了比其他人更美的画面。这位伟大摄影师拍摄的杂志封面曾登上250次《vogue》封面,几乎可以说,他见证了《vogue》近半个世纪的发展史,他也为《vogue》带来无数次伟大的销量。
诺伊顺了顺头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灯光打下来,她的侧脸多了一道浅浅的阴影,无形之中却让她染上了一丝忧愁感。
艾伯特·沃森眼睛一亮,他挥手看向安娜·温图尔:“她的发型能不能稍作变动?”
安娜·温图尔看向老搭档:“什么类型的变动?”
“我此刻无法描述。”艾伯特·沃森解释道,“安娜,我有了新的灵感,那灵感让我很激动,我还无法确定最终拍出来的画面究竟会是什么效果,但是我保证,那绝对是一次漂亮的创意,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
安娜·温图尔看了他半晌,最终只能无奈答应。身为时尚杂志主编,安娜自然拥有常人所不及的时尚嗅觉,虽然在外人看来她的成功更多的是出于她为《vogue》带来的广告收入。艾伯特·沃森的拍摄角度往往艺术感更强烈,也是因此,他和身为主编的安娜总是有一些冲突,但是奇怪的是,那些艾伯特·沃森坚持使用的照片往往能给杂志带来更高的销量和认可度,甚至她担任主编以来被视为经典的那几张封面都是出自艾伯特·沃森的手笔。
安娜·温图尔只能感慨,艺术和时尚其实是不分家的。
诺伊的发型由原先一丝不苟盘得高高的变为松散地放开来,微卷的棕发垂在她耳边,她两颊也多涂了一层腮红,这个改变看似漫不经心,却把诺伊的年龄足足化小了几岁,加上诺伊的脸颊本来就小,说她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恐怕都有人信。
“正如我所想。”艾伯特·沃森执起相机,对着诺伊猛拍了几张。杂志社为了应景,特意在诺伊手边放置了精致的瓷具,她手托着粉色瓷杯,杯中的红茶泛着袅袅烟气,让诺伊整个人都模糊了起来。
艾伯特·沃森却觉得这样很好,他喜欢诺伊娴静坐在那里露出粉嫩的双颊的模样,这让他有种看到文学和歌曲中那些独坐窗前的少女模样,这画面柔和得仿佛穿越了时光。
他挑出其中的一张给安娜·温图尔看:“安娜,我想或许我们没有出外景的必要了。”
画面中,诺伊寂寞地倚在窗边,看着窗下的风景,一棵老树上孤零零地停了一只鸟,十月虽然仍有透着绿色的植株,但毕竟不如春夏那般繁茂,反倒蔫蔫的好似没有什么精神。这并不是杂志社特意专门拍摄的外景,却与安娜·温图尔定下的主题不谋而合,甚至画面效果也有些好得出乎安娜·温图尔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