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队摇头:“嘴巴一个比一个紧。”
乔南楚把手从兜里拿出来,进了灵堂。
没有吊唁的人,焦子豪的妻子邱氏一个人坐在地上,头发蓬乱,红肿着眼:“你们是?”
乔南楚没回,在牌位前放了一株白菊,然后站直,敬了一个军礼。
萧队在旁边,也是一株白菊,一个军礼。
邱氏撑着身子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到了灵位前,捂着嘴,哭出了声:“子豪,你的战友……你的战友来了……”
萧队撇开头,红了眼。
“节哀顺变。”
最后,也就只有这苍白的四个字,说什么都轻了,说什么都如鲠在喉。
走之前,邱氏追了出来,只问了一句:“子豪走的时候,很痛苦吗?”
萧队低了头,沉默。
是乔南楚开了口,说:“不痛苦。”
“那就好……那就好……”
邱氏喃喃了两句,坐下,痛哭流涕。
“叔叔。”
七八岁的男孩子站在门口,拉住了乔南楚的袖子。
他高高壮壮的,长得很像他的父亲:“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吗?”
乔南楚蹲下:“嗯。”
小男孩子看着就很倔,明明很伤心,却像个小大人一样,忍着不肯哭:“那我爸爸是坏人吗?”
乔南楚摇头。
他吸了吸鼻子,还是不肯哭:“他们说我爸爸是大坏蛋,所以才被人打死了,他们乱说对不对?”
“对,他们乱说的,”
乔南楚蹲着,与这孩子差不多高,他抬起手,想拍拍小孩的头,最后,手掌还是落在了他肩上。
他告诉这个小男子汉:“你爸爸不是坏蛋。”眼眶微红,“他是英雄。”
他撒谎了,他的战友走的时候很痛苦,被砍了很多刀,都不致命,身上的血几乎流干了。
到底是孩子,还是哭了。
他哭着说,童言童语,掷地有声:“我长大了,也要当英雄。”
他又把眼泪擦掉,咬牙在忍。
他的两个妹妹才满月,以后,他就是家长了,不可以哭了,他要是哭了,他妈妈会更难过。
“妈妈。”
小男孩子走进灵堂,跪在母亲身边,轻拍她的后背:“你别哭。”
萧队捂着眼睛出去了,指缝里湿了。
乔南楚站在灵堂外面,没有急着走,靠着墙,点了一支烟。
晚上九点,温白杨刚洗完澡,手机来了短信。
乔南楚:“我在你门口。”
他很少会来她这里,若是过来,通常都会有事。
温白杨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衣服,去开了门:“你怎么来了?”她用手语问。
他站在她门前,眼里昏昏沉沉,有三分醉意:“来讨茶喝。”
她上前去,嗅了嗅:“喝酒了吗?”
他笑:“一点点。”
才不是一点点,他身上酒气很重,眼里的光灰蒙蒙的,颓而无神。
温白杨让开路:“你坐,我去泡茶。”她犹豫着,要不要搀他。
乔南楚自己走进去了,脚步……还好,只是有一点点飘,他挑了长沙发,直接躺下,合眼捏了捏眉心。
温白杨泡好茶回来,他已经睡着了,沙发还是小了一点,他腿放不下,那样蜷着。
“楚哥哥。”
她发不出声音,便把茶壶放下,俯身推了推乔南楚的手。
他睁开眼来,微醉,目光有些许迷离。
她怕他看不清手语,靠近一点:“你别睡,会着凉。”
他翻了个身,却不起来,眼里笑意很淡很淡,目光有些懒,便那样瞧着她:“怕我着凉啊?”
她点点头。
他手枕着脖子,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的样子,又不太一样,嘴角笑得寡淡无味:“那你怎么不给我拿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