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靳屿怕她眼睛看瞎,一把抽过书,丢回给周雨的怀里,继续靠着车门问道:“然后呢,为什么找这个‘引真大师’?”
周雨说:“‘引真大师’说人活着得有点信仰,不能像我这样不明不白地活着。‘引真大师’说如果我看了这本书想入门的话,就到北京的娉林洞找他。”
李靳屿说:“所以呢,手表给他了?入门费是吧?”
周雨摇摇头,“‘引真大师’是好人,他不会要我的东西的,而且我没见到‘引真大师’,来的是一个光头男人,长得跟‘引真大师’有些相像,但我可以确定不是一个人。”
“表呢?”叶濛只关心这个。
周雨对李靳屿说:“我不是故意要拿你的表的。我只是想拿你的衬衫穿,你当时就丢在洗衣机上,我着急忙慌往包里塞,出来翻包的时候才知道里面夹着你的手表。那个男人说,入门之前得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扔进一个框里以此来表示我们的诚心。我不敢扔你的表,我就把我妈给我的玉佩扔进去了,结果那帮人觉得我不诚心,把我赶出来,表被他们拿走了。”
“走吧,报警。”李靳屿二话不说,转身上车。
叶濛没跟上去,而是低头靠着车门,一动不动。她不动,周雨更不敢动,眼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最终叶濛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打开车门进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上来。”
等三人坐定,叶濛坐了一会儿,对李靳屿说:“我想起来这本书在哪看见过了。”
李靳屿回头看着她,“哪?”
“我妈,”叶濛说,“当初我妈死后,警察交给我们的遗物里,就有这本书,是在我妈车里发现的。”
李靳屿:“你妈信教吗?”
叶濛摇头:“我说不上来,她看起来不太信教。但我去北京读书之后,其实家里发生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李靳屿头也不回,向后冲周雨一摊手,“把书给我。”
周雨老实巴交地递过去。
李靳屿低着头随手翻了翻。
叶濛开着车,时不时瞅他两眼,就这个时候,李靳屿认真低头看书的样子,好像又回到了宁绥那时候。他看书,她就趴在桌上看着他,数他密密丛丛的睫毛,玩他的手。
他那时候又乖又闷骚,一点都不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像只小猫,有时候高冷有时候粘人。
李靳屿随手翻了两下,发现没什么异常,都是一堆心灵鸡汤,就是网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叶濛妈妈被骗正常,周雨这种年轻人居然还能上当,他挺诧异地把书丢还给他,“年轻人你都不上网吗?这种心灵毒鸡汤你要想听的话,我旁边这位姐姐能给你分分钟编三本。”
叶濛横斜眼:“你是在骂我吗?”
“没有,夸你呢,”李靳屿大剌剌地靠着,懒洋洋地踮了下脚,眼皮垂着一条冷淡的弧线,睨她,甚至摆出一副跟她清算旧账的架势:“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不是还要为我打江山吗?江山呢?在哪呢?”
周雨一头雾水,他斗着胆子小声问了句,“你们什么关系啊?”
李靳屿一副贼欠扁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疾驰的夜色,“你猜。”
结果,叶濛手机响了,来电人是邰明霄。
等她挂掉,叶濛摘掉蓝牙耳麦,对李靳屿说:“我现在得去接勾恺,我把你和周雨放警局门口?”
李靳屿:“回丰汇园。”
叶濛一愣,“你不报警了?那伙人明显是个传销组织。”
李靳屿不动声色,淡声说:“你别管了,去忙吧。”
……
两人下车,李靳屿和周雨站在大门口。
院子里有股淡淡的石榴叶的清香,李靳屿一边摁密码锁,一边对周雨说:“有什么东西要用,跟我说了再拿,再偷一次,直接扔你进警局,我留你下来,不是想拯救你,我要见‘引真’,你给我想办法。”
周雨其实性格很唯诺,李靳屿这种性格,他压根招架不住,只能点头说,“知道了。”
“还有,这件事不要给姐姐知道。”李靳屿边进卧室,边懒洋洋地叮嘱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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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运安是万万没想到,那位监控匿名的小哥会主动找上他。
梁运安在心中做了很多设想,这位匿名大神应该是骨瘦如柴的技术宅,再或者也可能是满脸痘痘的二次元宅男,甚至可能是个油头肥耳的大叔。
但他完全想不到,会是眼前这个英俊男人,甚至用英俊形容都太过匪浅,他看着太干净,清瘦,五官冷淡,眼梢有条淡淡的弧度挂着,显得他整个人有点清心寡欲。但是一笑起来就不清心寡欲了。
“梁警官,我是李靳屿。”他扶着门框,彬彬有礼地做我介绍。
梁运安脑中觉得有点熟悉,可他一下没想起来到底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叶濛妈妈一案的目击者。”他又补充了一句。
“啊!是这个是这个,”梁运安懊恼地拍着生锈的大脑,忙说,“我记得你!啊,是叶濛让你来找我的吗?你俩什么关系?”
李靳屿说:“夫妻。”
梁运安震惊地差点瞳孔地震,“难怪那天她反应那么大。”
李靳屿说:“我暂时不想让叶濛知道我找你这件事,所以就私下冒昧托人联系到你。”
“为什么?”
“先进来再说吧。”
两人坐到沙发上,屋里还有个人。梁运安一愣,问李靳屿:“这是?”
李靳屿一身松垮的睡衣,双手抄在兜里:“周雨,打个招呼。”
周雨唯命是从:“梁警官好,我是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