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平日里,若是街上天降老太肯定没人搀扶。而如今,天降一个老太不够一群人分抢,来帮忙的人多到险些将就要自己站起来的老太踩死。

“干什么干什么!我先看到的!”

“先来后到懂不懂?”

“你看到算什么!人是我先扶起来的!”

“你扶起来算什么!是我先问候的!”

一群人你推我抢。

不小心背起老夫人的那个修士都要哭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把人放下来!”

背上老夫人情绪更是激动。

“干什么干什么!我就想去买碗面食,你们为什么总要送我归家!”

陈生:“……”

总觉得今日这些人有些奇怪,怕被咬住,陈生小心绕过他们,结果不管是去城西还是城北都与城南没有分别。

陈生人到城北本想进去问候一下怀县令,可当他走到县衙附近,却见城北一片狼藉,县衙已被夷为平地,他一时找不到门在哪里。

可即便如此,都没能拦住县衙里的人一脸喜悦。衙役甚至还在问,几时放鞭炮比较合适。

县衙被炸是件喜事?

为什么还要放鞭炮庆祝???

陈生不知到底是他的脑子出了问题,还是其他人出了问题。

他嫌弃的退后一步,选择静观其变,偶尔能听到路过的人说什么尊者,但他也没听仔细,还以为他们说的是端肖雪。就这样,他在县衙旁站了一会儿,注视着对面倒塌的房屋和流泪的百姓,思来想去,最后一把掐住袖中的狗,扭着端肖雪的狗头让他看看他都干什么好事。

端肖雪毫无悔意,甚至还有心情朝着陈生龇牙。

陈生盯着他的小白牙,只想伸出手将他的狗牙全部掰掉。

“这狗真好看!”

就在陈生与狗即将厮打在一起时,一旁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陈生扭过头看向说话的姑娘,对方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襦裙,梳着可爱的双螺髻,长相秀美温婉,年纪大概在十五六岁,手里拿着一把短剑,身后跟着五六个修士。

她见陈生转头看向她,笑意盈盈地问:“可以借我抱一下吗?”

陈生盯着她,千言万语化作一个问号出现在头上。似乎很诧异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着小姑娘伸过来的手,先是将端肖雪移到少女手心上方,等着端肖雪不屑的冷笑一声,陈生又将手移开,说:“有点难。”

闻言少女失落的笑了笑,可也没说其他,只道:“是我失礼了。”

听她这般说,她身后跟随的修士连忙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师妹不要难过,等一下师兄去给你寻一个开了智的灵兽,正好让它陪你参加择生期。”

——果然。

陈生眨了眨眼睛,怪不得这些上辈子没来望京的人此刻会出现在望京,果然是因为曲清池的择生期才来了望京。

……而她来了,那个人也一定会来。

心里有了大概,陈生将狗放在怀中,盯着眼前的少女忽然有些紧张。

少女一行中面容清秀的修士说:“说来,刚才入城瞧见了不少修士,我还以为我们在临近的岳城,会是来的最早的人。”

少女说:“早晚不重要,重要的是择生期今年考的是什么。对了,小师弟呢?”

听少女提到小师弟,几个修士的表情变得不大自然,显然是不想提起那位小师弟。

听到这里,陈生变得格外专注,不自觉的开始用力压住端肖雪的狗头,将端肖雪的头压到变形。

没见过这样摸狗的。

少女欲言又止,犹豫了许久,最后本着对旁人的事不能插手的矜持,她只能移开视线,心不在焉道:“你们不要总是如此对待小师弟,出身又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你们作为师兄,怎么可以合起伙欺负他!”

听少女如此说其他几人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其中一人小声说:“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是小师妹你也晓得,小师弟他……”这人说到这里不好再说下去,只是委婉道:“实在是令人有点为难。”

心里不满,陈生猛地掐住端肖雪的狗头,只想问问这人,那人怎么就让人为难了!

他人正想着这事,余光却瞥见一旁走过一个高挑单薄的身影。

对方低着头,有着一双蓝灰色的眼睛,一头漂亮的白发。睫毛眉毛与发色一样,都是白色,而且皮肤白的有几分不正常,半张脸上全是红色的咒文,看上去有几分妖异,绝不是人族该有的长相。

这人的年纪不大,却是个暮气沉沉的少年。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气质阴郁,冷若冰霜的看上去很不好说话,瞧着可真不像是好人。

像是没听到对他的非议,他慢步向那几人靠了过去,等人到了他们的面前,低声喊了一句师兄师姐,之后便闭口不言。

修士中早有人不满他的做派,也不喜欢他冷若冰霜看不起人的样子,因此说话有些难听:“要是不知内情的人看到小师弟这个样子,多半会觉得我们才是你的师弟。今日大家一起出来,你却一声不吭地走了,看来是眼里根本没有我们这些人,去哪儿都懒得与我们说上一声。如此没有规矩,不知是不是与双亲没能教养有关。”

听他这么说,少年低下了头,也不反驳,也不解释。倒是少女生起气来,与身旁的修士说:“你怎么这般说他!小师弟,别与他一般计较,不要往心里去。”

“嗯。”

一直不说话的人只有在听到少女说话时才会应声,他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了,师姐。”

得到了他的回答,少女笑了笑,随后说了几句,带着他们往城南走去。

陈生一言不发,注视着他们一行出现又离去,只觉得人群中少年的背影在此刻与上一世重叠,瞧着总是那么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