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齐佑摇了摇头。
陈生轻叹一声:“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我现在教你,你学学看,全当打发时间了。”
也是想分散一下注意力,郭齐佑真的跳下床开始学习。
陈生耐心的教导着他,两人一来一往,倒也忘掉了方才的沉闷。
两人练着练着,窗外突然下起雨。陈生听着雨声,视线从郭齐佑身上离去,转而想到了窗外的萧疏。
陈生没有虐待人的嗜好,他见雨势转大,探头探脑地看向窗外,本想叫萧疏入内,然而却在走近窗口后发现那站在窗外的萧疏已经离开,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对面房顶上,迎着雨势注视他与郭齐佑的曲清池。
不知曲清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身材高挑的他随意靠在一侧便是一幅美丽的画。
只可惜画中人画皮不画心,那双眼总是黑沉沉的,像是压着驱散不了的阴郁。
陈生与曲清池对视片刻,一方茫然,一方冷漠。
见他一动不动,陈生忍不住喊他:“下雨了。”陈生先叫他回来,之后不安地问:“你在想什么?”
曲清池没有说话,他还是坐在那里,此刻的神情像是在通过陈生看向另一个人。
陈生见他没有反应,不知他是不是受伤了,因此急忙对郭齐佑说:“你先回房练习,我和你师兄有话说。”
之后陈生想起日桥的玉简,随手将玉简递给郭齐佑,说:“你帮我看着这个,若是发现了什么异常记得告诉我。”
郭齐佑应下,陈生很快离开客栈爬上曲清池所在的房顶。
曲清池静静地等着陈生过来,陈生到此方才发现他的脸上不止有一丝郁气,还有明显的冷意,而这种表情多半出现在他对上虚泽的时候。
只有遇上虚泽,曲清池才会有这种又冷又阴郁的表现。
陈生看到这里,不知自己猜的是对的还是错的。等陈生坐下,还未问曲清池发现了什么的陈生先听到曲清池说:“我们前世……是怎么样的?”
这个问题来的很突然。
陈生托腮,因不在状态,所以干巴巴地说:“没什么特别的,起初我救了你,你看上了我,然后你去与人比试,被引出了贪念,因我是你的贪念,所以当时有很多很多的人来寻我的麻烦,我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被端肖雪抓住,接着你去救我,把我带在身边,每当我要走的时候,你就会找出无数个理由拖住我的脚步。”
陈生说到这里,表情一点点的柔和下来。
那段过往像是重新出现在眼前,想着想着,陈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平和的微笑:“拖着拖着,我留的时间久了,就不想走了。”
曲清池听到这里说:“那你现在还想走吗?”
陈生奇怪地看向他,“早就不想走了。”
曲清池听到这里又问:“不想走是因为习惯,还是因为喜欢?”
陈生不知他为何一直追问,但他还是坦然道:“我从不会因为习惯改变喜欢。”
曲清池听到这里却没有多少笑意,他只说:“你向来清楚你要什么。”他说到这里双腿弯起,一只手挡住嘴巴,一双眼仍旧看着陈生房间的窗口,闷闷地说:“你还记得我们重逢时我受了伤吗?”
陈生点了点头,要不是当时曲清池受了伤,陈生许是不会遇见他。
“你知道那时的我为什么受伤了吗?”
陈生想了一下曲清池曾经的说法:“得到秘宝大意被伤?”
曲清池听到这个自己所编的谎言轻笑一声:“什么样的秘宝能大过盏目伤到我,不过是些扯谎的话。”
陈生有些无语:“你骗我还骗得很自傲是吗?”
曲清池摇了摇头:“那可不是自傲。”
“那是?”
“是什么呢……”
说完这句曲清池沉默片刻,随后点了一下青瓦,只见梦鱼的身影出现在他的周围,眼神多少有些贪婪,活像是看到了肉的狼。
陈生被梦鱼的眼神弄得心气不顺,脸色一沉,正欲开口,却听曲清池说:“说来意外,也许你很难相信,这条鱼是妄念。”
“妄念?”
“真身是莲花的天尊,他也是金羽一党。”
然而曲清池话没说完,梦鱼倒是先凑了过来。
察觉到梦鱼的想法,曲清池在梦鱼张嘴之前踩住梦鱼的头,习以为常地说:“他人很好,家住百州,生性淡薄与世无争,起初金羽和虚泽开战他并未加入其中,后来……我去寻他,他这才加入了金羽一派。而如你所知的一般,他死了。”
曲清池这声死了说得很轻松,可陈生听着却觉得不是滋味。
曲清池一点点的与他念叨着:“我还记得开战的前夕妄念还说过,打仗可以,可不能打脸,他这人爱漂亮,最是喜洁,即便要死,也要漂漂亮亮的死。”
“后来我们与虚泽在清水打斗,苦于虚泽坚不可摧的肉身,故而一直在寻找破解之法。
而我这人最坏,知道天尊肉身难毁,设计将虚泽引到浊火岛,提议由我来困住虚泽,再由檀鱼抢走虚泽的身体,将虚泽元神扔进火海烧光。只不过很可惜,因末夭念旧,导致布局失败,最后檀鱼死了,身受重伤落在火海里的人从虚泽变成了我。而为了保住我,妄念让出了原身,将我放在莲花中免受浊火焚烧。”
曲清池提到这时将脸往陈生那边凑去,轻声道:“他与我说,可不能让我死了,他说,要赢虚泽全靠我了。”
曲清池说到这里又笑了:“可我没能赢过虚泽。”
陈生不愿意听这句。
曲清池接着说:“之后当我再次遇见妄念的时候,他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浊火岛后,他虽是勉强保住了残魂,但因元神受损严重,他神志不清,竟是落入了畜生道。而我找到他时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吃,那时的他还不是梦鱼,梦鱼还是他吃了我半个身子后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