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低眼,看了看她的脸,那双眼里总是闪着光,忽然莫名就道:“昨日伤了你的魂识,还疼不?”
“魂识?”清池一脸茫然,“那是什么东西?”
冥王道:“算了,当我没问。”她连自己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也没有大碍,养一养便好了。
清池便道:“哦,你是问我脑子里的那个小人么,这一天她都在睡觉没醒过。”咦,奇怪,她脑子里什么时候住了个小人的,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有那个小人的?
这时他打开了鬼门。鬼门发出厚重的嗡鸣声,正掀开了一条缝,而后慢慢地打开。
“我还能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清池道,“你认识我师父岐山真人吗?”
冥王道:“你师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岐山真人,而是叫苍微。想要见到他,只有加倍努力,本王只能言尽于此。”
清池嘴唇蠕动,冥王又道:“你还想问什么,本王都不会再回答你。”
“还有你的名字。你知道了我的,我必须要知道你的。”
外面正是深重的夜,一股人间的烟火气与阴间截然不同,让清池闻起来浑身舒爽。似有星光,有苍月,正依稀照亮了外面这片地方。
清池的视野从门缝里逐渐变得开阔起来,尽管这里还是当初她被抓进来时的乱葬岗,可是眼下在她看来也可爱极了。
“楼画月。”冥王道,“我叫楼画月。”
在清池愣神间,鬼门已经打开了一半。冥王楼画月的觉识比她强太多,早在鬼门还没打开的时候,便已察觉到了鬼门外有人。而今稍稍抬起眼帘,往不远处平视而去,见得一名白衣黑袍的男子,勘勘站在鬼柳下,安静得似一幅画一般。
楼画月认得,方才在河上回头看了一眼,正是清池心中牵挂着的人,叫九渊。
九渊也看见了他,此刻细长的眼梢半窄,正直直地不喜不悲地看着他。
楼画月想,能看见自己的,那也不是个普通人。但是楼画月在河上那略略一瞟眼,便把北九渊定义为一般,那就是一般。不论长相和气度。
此刻北九渊未有所动,手里握着一把剑,宽袍逶地,也掩不住他身量修长。那清绝的眉眼,看起来深邃极了。和楼画月的暗红眸子不同,更像是沉寂的万年深潭,遇到楼画月也处变不惊。
清池根本没想到北九渊会出现,她兴奋归兴奋,夜里眼神不好,也没有四处搜寻北九渊的影子,是以一时还没有发现。而北九渊和楼画月的眼神已然进行了一次交锋。
清池回头与楼画月道别,“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回去了。”说着她迫不及待地抬步就要跨出去。
怎想楼画月却突然伸手勾住了清池的臂膀,又轻而易举地把她拉了回来。清池问:“怎么了?”
楼画月却极其难得地笑开,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不该这么大方地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