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皇帝鄙夷地看了看跪地的太子,道:“看清楚是谁伤的你吗?”
太子此时再浑浑噩噩,也是一脑门的汗。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答意味着什么。若当真指出,他的伤乃是北九渊所为,那么他就应该彻底跟北九渊为敌了。这一次北九渊把他搞成这样,那下一次还不直接要了他的脑袋?
那个疯子,才不管自己是不是太子,只要敢惹他,他一定做得出来的!
太子不由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北九渊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气,对他下手毫不留情,一表情一动作,全都使他背脊发寒、冷汗连连。当然他还记得北九渊临走时对他说过的话。
太子起初真以为北里疏是想好心帮他的,直到他被抵在北九渊的剑下才蓦然明白过来,北里疏哪是想帮他,分明是想害他!
如果没有北里疏,他不会差点被北九渊杀了,更不会害死一个宫女眼下还跪在这里!
真是不该相信这狡猾的明王!明王一举两得,如若此时太子还指认北九渊的话,他明王岂不是更得意?
太子不敢惹北九渊,更不想让明王继续得意。心中有了分明的想法过后,垂着头道:“回父皇的话,昨晚东宫并无刺客,若是有刺客的话定会全力捉拿,而不会眼睁睁看刺客逃之夭夭的。昨晚儿臣亦不曾见战王出现过,这事可以问问镇守东宫宫门的侍卫,也应是没有见过。至于儿臣手上喉上的伤,可能是昨晚喝多了几杯,不小心摔碎了酒杯子,又脚下不稳往前跌了一跤,恰好摔在那碎杯上才被划伤的。”
北里疏显然对太子的回答不怎么满意,皱眉道:“太子怎会摔一跤就被摔成了这样?莫不是存心在包庇谁?”说着视线若有若无地往北九渊身上瞟。
自始至终北九渊都不为所动,仿佛当真事不关己、漠不关心。
“包庇谁?”太子回头看了一眼北里疏,道,“听你这话,好像刻意想让我指认谁么?若说包庇,本来我还不想说的,但是现在你一提,不得不使我想起,昨天晚上你给我服过的那粒药来。”
北里疏脸色变了变。万没想到太子被北九渊伤成这样,竟还要护着他反而对自己反咬一口。
“药?什么药?”皇后询问地看向北里疏和太子。
太子便正色禀道:“儿臣想起来了,之所以后半夜不记事,正是因为昨夜明王给儿臣服过一粒药。儿臣近来身体不适,明王便说是印天殿刚炼出来的,特意送去给儿臣。儿臣不疑有他,便服用下了,怎知半夜如发狂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了什么,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昨夜明王是否真的来过,可有儿臣东宫的宫人做见证。”
昨夜正是开炉给皇帝送丹的时候,太子这话不能不让皇帝半信半疑。原来北里疏去给他送丹之前,竟还给东宫送去了药。
好在昨晚皇帝服用金丹以后,并未有发狂之症。但他仍是感到很不高兴,沉声问:“明王,是这样吗?”
于是北里疏又得找借口来解释,他是一片好心,真是听说太子身体不适才送去了药,万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也若有若无地指向,太子私生活本就不检点,服用过药物之后生龙活虎,才不知节制使得宫女丧命……
北九渊置身事外,皇帝也不悦地看着明王与太子争执不休,皇后则更没想到,看起来和睦的兄弟二人,会争得如此面红耳赤,相互指责、不留情面。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兄弟俩又都是皇后所出。最终这件事也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