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身体虚弱,陆放的力气太小,掷出去的水杯摔在了病床前,发出破碎的声响,根本没伤到谭菲分毫。
“陆放,冷静点,冷静……”陆翊一把将陆放按住,两兄弟没有一个人快乐健全地活着,心死如陆翊,还要安抚暴怒的弟弟。
“哥,你让她滚!滚!滚开!”陆放说话都困难,整个人都在痉挛,病床上的被子跟着他被拧成凌乱的形状。
谭菲却不动声色地坐在轮椅上,冷眼看着陆家两兄弟,尤其是陆放,她的脸上没有同情和关切,只有不屑和嘲讽:“陆放,我早说过了,别那么倔强,你是病人,我是孕妇,你在我面前闹,闹不出什么好处来。而且,我怀孕了是好事,你本身是什么货色,因为什么而有现在的毛病,你和你哥心里都清清楚楚,有些事情就不要放在台面上,做得太难看了。”
“请你离开!放过我们!你放过我大哥!求你!”陆放被谭菲的几句话戳中要害,由激动到痛哭,他的身体更不对劲,仿佛有人按住他的头,他已经坠入水中无法呼吸。
“陆放,别怕,大哥在……谭菲,请你出去!”陆翊熟练地对陆放进行救治,他对谭菲说话的口吻如此生硬,不是夫妻,不是朋友,俨然是仇人。
“我可不能出去,像小七说的,我有责任护着你们啊。”谭菲笑了笑,操作轮椅靠近病床,按了铃,很快有医生和护士开门进来。
见人来,谭菲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温和,面露关切地说道:“杜医生,拜托给陆放看看,离开他哥一会儿就不行了,后面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给陆放找一位护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救治陆放的过程,便是谭菲演戏的过程,病床上的陆放眼神死死地盯着谭菲,而谭菲安坐轮椅,手轻轻地抚着小腹,膝盖上还放着那份产检报告单,无辜无害。
等把陆放安置好,医护人员都到位之后,谭菲这才离开了病房,和善地跟医护人员了解情况、交代注意事项,俨然一位合格的嫂子,且面带忧虑地说:“杜医生,我担心陆放的精神会出现问题,他之前已经很不对劲了,情绪特别容易激动,有时候哪怕是当着我和他哥的面,也会暴怒、砸东西。刚才在病房里,他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了很偏激的行为,希望你们能针对这一点,及早地防御、治疗。”
杜医生作为陆放的主治医生,跟谭菲讨论了许久,等杜医生一行离开,谭菲的轮椅忽然极快地朝前行进,一双手从背后推着她,力道之狠,像是要把她往墙上撞。
谭菲却并不慌张,还笑了一声:“陆医生,这是在仁信医院,你的地盘上,你打算做什么?十四楼很适合杀生?你索性再狠一点儿,把你的妻子和孩子一起推下十四楼,大家一起死,也挺好。”
一个看透了生死的残疾人、孕妇,她一不在乎自己活不活,二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活不活,三不在乎名声,那么,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在这世上无所畏惧,事事都可占尽上风,有的是办法让他人痛哭。
“你想干什么!”陆翊终于还是松了手,在进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后。
谭菲操作轮椅,转了个身过来,面对着疲惫而沧桑的陆翊。
她笑了笑,竟带着一丝少女般的狡黠:“怎么?陆医生,你这眼神是害怕了?还是后悔了?和我结婚本来不是最好的选择吗?你说过一辈子不会爱别人,我也不需要你爱我,你还可以陪在小七身边,以一家人的身份,不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