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们慢慢吃。”叶白思自己端了点吃的上楼,赵新之眼看着段琛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心情又复杂了起来。
“你还会关心人家啊。”段琛不理他,赵新之也跟着拿起筷子,道:“我就是搞不懂,你们俩都交往八年了,那么久的时间,也没见你们吵过架,你说你这辈子除了他,还能跟谁在一起再待个八年?怎么就让你们结个婚那么难呢?”
食不言寝不语,段琛对于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赵新之还是很不甘心:“你是不是不爱他啊?”
他故意道:“你要是不爱,我建议你别耽误人家。”
他巴拉巴拉一大堆,想看看段琛会不会给出点儿什么反应,结果对方愣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全程都非常优雅,全身心地享受着叶白思亲手做的美食。
赵新之感觉到了憋屈:“我要是叶哥,早就把你甩了。”
段琛终于有了反应,他拿起赵新之递来的合同,直接甩在他身上,淡淡道:“吃完赶紧滚。”
赵新之顿时又来了兴趣:“哟,你怕被甩啊?”
段琛侧头看他,眉梢不羁地扬起:“你认真的?”
赵新之:“……”
所以才让人生气啊!
赵新之相当清楚,叶白思绝对不会主动离开段琛的,而段琛身在福中,只怕比所有人更清楚这一点,他根本不在乎赵新之怎么说,因为就像叶白思刚才说的那样,这段感情的决定权在段琛手里,他们之间,只有段琛才有权利说不,叶白思永远都是被动的一方。
赵新之心里酸的不行。什么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段琛和叶白思在一起的这几年,他深刻地体会到了同人不同命。
段琛这辈子真是过得太顺了,家庭事业能力外貌……连爱情都他妈的让人羡慕的不行!
但不蒸馒头争口气,赵新之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还是梗着脖子哼唧了一声:“说不准你哪天就被甩了。”
这话实在太可笑,段琛都乐了,他附和:“梦想总要有的。”
叶白思的手艺实在太好,即便赵新之被气得不轻,但还是吃到撑的不行。段琛虽然要求做了一桌子好菜,可实际上却没吃几口,赵新之看不下去,说他暴殄天物,段琛取过纸巾擦嘴,道:“吃饭是要享受的。”
言下之意,赵新之颠倒了吃饭的本质。毕竟吃撑是很痛苦的。
赵新之还想说什么,段琛已经起身离开桌子,他立刻叫:“你就这样把客人丢在楼下么?”
段琛懒得理他。
他一路上楼,在叶白思房门上敲了两下,然后推门进去。床头餐盘里的食物没有吃完,叶白思陷在床榻间睡的很沉,段琛走过去坐在床边,取过床头的电子测温枪对准他的额头,拿下来看到屏幕上的数字,脸色微冷。
他又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门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到了到了,我来了。”
段琛收起手机,廖文两步跨进来,顺手拿起测温枪,吃了一惊:“呦,烧的不轻啊。”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段琛,后者神色冷淡,看不出在想什么,只好又收回视线。看来又要辜负太太的期望了,这位大公子的心思他是真摸不透。
他熟练地取出点滴挂在床头,扎针的时候段琛握住了叶白思的手,防止他睡的时候因为疼痛挣扎。做完自己的分内之事,廖文道:“这个点滴估计要挂三个小时,我看着,还是……”
“我来吧。”
“那行,我今天睡客房,有事儿喊我。”
廖文看出他心情不好,识趣地没有多问就离开了。段琛则取了ipad来,处理了一些工作,看了一眼点滴瓶,计算着时间,又刷了几道数学题。
这是他上学时用来放松和打发时间的方法,工作了之后也没找到更合适的代替,何况定期刷数学题可以有效地锻炼大脑,让人更加高速有效地做出判断,所以这个习惯便一直保留了下来。
一瓶水挂完,段琛起身换掉,然后继续切换到工作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叶白思醒了。
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大脑晕眩,他短暂定了定神,看清了脊背笔直地坐在床边的男人。
哪怕他觉得段琛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能力与外貌均无可挑剔。如果不是足够清醒与理智,他可能真的会爱上段琛也说不定。
段琛若有所觉地抬眼,与他目光撞在一处,叶白思脸颊绯红,下意识弯唇,刚要说话,就见他脸色一沉:“醒了?”
叶白思抿住嘴角,堵塞的鼻子让他的语气显得很闷:“嗯。”
“我说过,不要生病,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在你身上。”
这是谴责。就算叶白思认错了,也还是不够,他还要为自己今天的行为对段琛道歉,因为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他给别人微信号引起的,如果没有这一切,段琛就不会生气,也不会让他淋雨,他便不会生病,段琛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这么多年来,叶白思早已学会了透过现象去看本质,他很迅速地跟上了段琛的思维逻辑,瓮声瓮气:“对不起。”
段琛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睡吧。”
“不了。”叶白思甩了一下不甚清醒的大脑,道:“我感觉好受多了,你回房间休息吧。”
他和段琛不睡一间房,因为段琛注重隐私,他认为适当的保持距离是人际交往的必备条件。段琛有需要的时候,都会来他的房间,有时候也会喊叶白思去那边,每当那个时候,叶白思都不会太好过。
因为当段琛开放自己的空间时,一般都是他心情极为恶劣的时候。就像一头野兽,会把猎物拖进自己的领地,肆意放纵蹂·躏,那些情绪在私人空间里,会被无限放大。
这也算是变相成功地限制了叶白思进他房间的次数,除非躲不掉,叶白思不会主动侵犯他的私人领地。
段琛观察着他,道:“点滴要一直盯着,否则会回血。”
“我会照顾好自己。”顿了顿,他接着道:“就像照顾你那样。”
这一点段琛无法反驳,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叶白思更会照顾人了,按照他的逻辑,叶白思成功说服了他,段琛点了点头,道:“那我去睡了。”
“晚安。”
段琛离开,叶白思放松了下来。
他打点滴的一只手被缠了电暖袋,使点滴的液体不至于那么冰。
但这也让原本就困的不行的叶白思更难打起精神,他用力撑了撑眼皮,还是困顿不堪。于是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拿掉了电暖袋,冰凉的液体打进血管,叶白思被凉的一阵激灵,清醒不少。
他守着点滴数秒,房门忽然被敲了敲,叶白思道:“进。”
门被推开,是廖文,“哎,我就知道你会让他走,就让他守着呗,反正他又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