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女孩有些委屈的缩回了手去,然后道:“不碰就不碰嘛,这么凶干嘛……”

萧辰意此时无心再与人周旋,她只僵硬着手去接了那信封,紧捏在手心,然后才有些手抖的缓慢将扔在地上的锦盒也拾起,只有些无力的往自己现下住的小院里走去。

只留下身后方才搀扶她的人以及那年轻女孩在原地。

走回自己现下住的小院,坐在桌前,萧辰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总算缓慢拆开了信封,拿出了里面似乎还带着淡淡墨香的纸笺。

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以及一个落款名字。

萧辰意看着纸笺内容,视线最后落在了那三个笔力遒劲的字上,萧辰意只将纸给揉成了一团,狠狠的扔到了屋外。

然后才有些无力、抓狂又咬牙切齿的叫出了那三个字。

赵侍新——!!

离侯老夫人的寿诞还有最后一天了。

萧辰意自收到了赵侍新送来的锦盒之后的接连三日,每天下午同一时间她都会再收到一个信封。

前两日送来的信封里分别是王大娘和她的丈夫及儿子的生平履历,而昨日……

萧辰意收到的却不只是一份相比之前两封要简单得多的女子履历,还有的竟是一幅几乎栩栩如生的画。

而画中人——

却竟与她萧辰意现下的样子一模一样……

而同那幅画一起送来的履历上写着……那女子名唤王香儿,小名阿香。

履历上说着这位王香儿是那王大娘早已离家出走了七年的大女儿,也就是……那位阿健的阿姐……

萧辰意当时拿着这幅画看了那履历,一瞬就有些不可置信的瘫坐到了椅上。

她脑子里不自主便回忆起了与王大娘从相遇到侯府再见的相处情形以及那日黄昏后,在角门外那位痴儿阿健硬要叫她阿姐,而王大娘与那位老汉都有些神情奇怪的样子,萧辰意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那时并不是因圆了那痴儿的祈盼而高兴的喜极而泣……

而是因她这“失了忆”已完全不认得了他们,但却终于又重新再找着了的女儿在开心又难过……?

萧辰意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她的胸腔内一瞬某个地方似乎又刺痛了起来,但同样,也与那日在角门前的情形一样,这痛感似乎,很快也就消失了。

明日便是老夫人的寿辰,也就是赵侍新第一封信中对她约定的时间……

让她去见他的时间。

——四月十六日巳中,醉诗轩天字一号房。

除了落款的名字,这便是那张纸笺上唯一的一句话。

看见纸上这句话的第一眼,萧辰意便完全明白赵侍新是什么意思了,他要她去见他,而且是在两人这十年后第一次再相见的地方,想必这人见她的目的,便是想以他现下手里握着的筹码来逼她萧辰意就范吧。

一如当年她逼迫他那般。

但脑子里晃过王大娘以及那日在角门前见过的另外两人的脸,萧辰意渐渐只想着,赵侍新实在……是太高看她萧辰意了。

她不会去“赴约”的,绝不会去为了……旁人,而做出牺牲自己被这男人摆布的事。

她一定不会去的。

王大娘就算是现下她这身体的母亲,但……她也不再是她的女儿了,对她来说,王大娘也只是个异界里萍水相逢的人而已,她不会为了他们而去见赵侍新的。

更不会为了他们……如赵侍新当年被她捏在手中“玩弄”那般任由现在的赵侍新处置。

时间很快过去,终于到了侯老夫人的寿诞之日。

府内上下一片热闹,在前院内,已到场了许多来侯府贺寿的各种人物,女眷孩童们也不少见。

侯府中的丫鬟仆从们个个都有序的忙碌着,萧辰意也在这被指挥的大军之中。

只是现下她的神情却似乎有些麻木,瞧着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萧辰意在前厅里干完方才管事吩咐的活计,正准备离开去后院时,却突听外头一阵嘈杂,紧接着很快又是一阵安静,萧辰意刚迈步走到了厅外的廊下,便见外头人人目光似乎都朝向了院门前不远处一行人站着的地方,都有些好奇又拘谨的样子。

萧辰意也跟着探看而去,透过人群,只见在陵淄侯邱其真的对面似乎站了位身着暗紫衣袍,手执拂尘的冷皮太监,正与他在笑谈着什么,而在那位太监身旁则摆放着一个几乎三尺来长两尺来宽的销金木箱子。

微眯了眼,萧辰意想,这应该,便是宫里派来给侯老夫人送寿礼的人了。

宫里……

那这人……萧辰意再仔细打量那位老公公,似乎并不是很眼熟。

便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但这时,那位老公公的视线却正巧透过人群,落在了萧辰意的面上。

想到之前下面人的禀报,一瞬,这位老公公只眉睫轻跳,视线又多停留了几秒在这突然打眼瞧见的女人身上。

老公公眉头微拧,但在这位陵淄侯的面前,很快又舒展了开来,只又寒暄了几句,便领着一众随行太监与侍卫离开。

邱其真转回了头来,视线似乎也在萧辰意的面上停留了几秒才又与迎上来的其他人笑颜交谈。

再过不久便要开席了,萧辰意本以为自己应该就可松缓一会子功夫了,没想又被一个管事的叫去给西侧的待客厅内送一样装点饰物。

萧辰意把东西送去之后,这才算是终于得了点空闲,便准备从待客厅外的小院里穿回自己的院子里,没料在穿过屋外的长廊转角处时,萧辰意的眼角余光注意了一番廊外宽敞的小院,脚步渐渐却就放缓了些,因为在她斜对面的院角处,火红的榴花树下,似乎,站了个一身白的人影。

人影微侧身的背对她站着,萧辰意的视线透过廊下间隔一米多距离的细檐柱看向人影,她只微眯了眯眼。

只见人影身形挺拔笔直,黑发以冠而束,背手微仰着头,似乎是在欣赏着头顶那火红鲜丽的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