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周游听江月心说的轻巧，大为生疑，却也不由顺着水人所指的方向张望了过去，“哪儿呢？”

眼前所见，仍是一片黑漆漆的水茫茫，在四围黑岩火焰的映衬下，散落着幽幽荧荧的光。

“那儿呀！”江月心颇不耐烦，手抬了抬，似乎很想把周游脑袋扭过去似的，但还是忍住了，将手腕一转，指向暗湖水面正中，道：

“就是杆儿强现在所在之处！”

的确，杆儿强一直在湖水里载浮载沉着，不见他吭一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周游一愣。刚才一直没顾得上细想这事儿，这会儿江月心一提，周游才恍然有觉：对呀，杆儿强为何能进这湖水呢？

“难道就是因为他恰巧碰到了原水的平衡点？”

“他是正对上了所谓的平衡点不假，不过仅凭这一点，还是没办法穿透屏障进入原水的。”江月心说着回头一瞥，正对上周游疑惑的目光。

水人弯了弯嘴角，道：“又不明白了？其实我从原水这里得到的信息也很有限。毕竟，和始祖对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可是……”

“可是和你说话也费劲的很啊……”江月心截住了周游的话头，又道，“行了，不废话了。原水的特质在于‘无’，所以很多情形我们都没办法摸透，甚至，就算原水呈现给我们了，我们也无法理解。所以咱们对原水也没必要非得刨根问底问出个一二三来，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知晓进入水中的方法。”

这话，明明是见到水形的祖宗原水后，激动的江月心说给自己听来定神儿的，可偏要把周游也拉进去，就好像揪住原水的实质不放的，是周游而不是水人自己。

周游苦恼地捏捏眉心，道：“对啊！咱们不是一直在探讨这件事儿吗？可是杆儿强……”

“我正要说到了，”江月心坚决不给周游说话的机会，“原水是水形的原初，它始赋液态，呈现出如你眼前所见的水波之形，但是它的这种液态的转化并不完全，所以仍有一部分保持以无形无质的气态……”

“就像是从鱼到爬行动物之间，作为过渡的两栖动物？”周游见缝插针道，“比如青蛙？”

“咳，别插嘴，不然我刚捋顺的思路又叫你给打断了！”江月心义正辞严道，“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原水的存在之形，有液态也有气态……”

“对！气态！”江月心抬手往空中一划拉，道，“你刚才为何无法进入原水之中呢？就是因为在原水的液体水面之上，还有气态的原水存在，你看不到，并不等于那里什么都不存在……所以，即便杆儿强从瀛溟山子里坠落下来，正对准了原水的‘平衡点’，也没办法直接突破气态的原水直接进入湖中的。”

“既然这样，”周游一指湖心里的一抹若隐若现的绿，道，“那他到底怎么进去的？”

“我不知道。”江月心大大方方答道。

“！？”周游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应这水人的理直气壮，憋了好半天，才道，“刚才说那么热闹……合着你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