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屠林从那个外乡人那里得到烧炭的房子应该是在他摔傻之前,只是那时他为什么没有做此事,而是等到了现在,但紧接着他突然想到了屠林摔傻的原因,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若真是那样,他就有些问不出口了。
只是虽然他没有问出口,但屠林却没有忽略他脸上的异样,想了想,便解释道:“我遇到那个外乡人是在小安出生的前几日,我原本就是想着自己先试试看,等成了再告诉家里人,只是没想到后来小安的娘没了,我又......也就没来得及告诉家里人。”
果然是和自己想的一样,阮堂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但同时心里却不免有些愧疚,都是他太多嘴,才会让屠林又提起了过去的伤心事,不由道:“抱歉,都是我不好,我......”
屠林本来就都是随口编的,却没想到阮堂因此而自责起来,心里不免有些心虚和歉意,忙笑着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不用道歉,都是过去的事了。”又见阮堂虽然勉强笑了笑,但还是一时难以释怀的样子,便又道:“对了,你对这附近应该比我熟悉些,我想找一个大概有四五分地大小,附近最好有水源的坡地,你知道林子里哪有吗?”
阮堂被屠林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想了想,才道:“有几处符合你说的样子,我这就带你去看看,只是挖那炭窑...若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你就直说,千万别累着自己。”阮堂原本是想说炭窑什么的都由他来建,屠林只告诉他怎么弄就行了,可这样有不免有偷师的嫌疑,便急忙改了口。
“好。”在此事上屠林没有多和阮堂客气,笑着应了一声,便跟着阮堂往林子里的一处去了。
屠林之所以决定将炭窑建在林子里,一来这片林子鲜有人至,不容易被发现,这可是他现在唯一能赚钱的营生,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去,二来则是因为木炭的原料是木材,而木材沉重不说,林子里的路也崎岖不好走,他们也没有什么牲畜,运送实在不便,将炭窑直接建在木炭原料的附近就省事多了。而烧好的木炭的重量只是原料木材的三分之一,甚至更轻,又经过了切割加工,用麻袋或箩筐装好,用扁担就能担着运送了。
阮堂带着屠林去了三个地方,最后屠林选了一个地势较平缓的坡地,然后便开始为挖炭窑做准备工作。先是坡地上的杂草灌木什么的都要除去,不然引起了大火就不好了,然后屠林就开始在坡地上挖坑,阮堂则去提了桶水,开始和泥巴做土坯。等做出了足够屠林用的泥巴和土坯,阮堂便又提着柴刀进了林子里,去砍烧木炭所需的木材去了。
忙活了一个时辰,等屠林终于将炭窑建好,阮堂也已在空地上堆起了一堆已经砍成差不多长短粗细的长木条,这也是他按照屠林的要求做好的。
此时两人身上都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倦怠,有的只是跃跃欲试。当即二人都没有歇息片刻的打算,一起将制好的木材尽数放进了挖好的窑坑里,然后将木材点燃,最后屠林关上窑门,只一上一下留了一个出烟口和一个进风口,之后便只需等待便可了,二人这才坐下开始歇息。
因为木炭烧制需要较长的时间,少说也得十来个小时,所以二人无需一直在旁守着。正好时候也不早了,阮堂便打算回老宅先把抓到了野鸡炖上,好晚上吃,而屠林则是进林子里,去砍下一窑要用的木柴。
阮堂倒是担心屠林才病好,怕他累着,想让他随自己回去歇着,木柴什么的等回头他去砍就是,但屠林却没有听他的,只说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他也不会让自己累着,让他放心就是。见屠林坚持,阮堂也无可奈何,只得先回了老宅里,心里则打算一会儿要尽快回来看着屠林。
因为老宅里除了一个烧水用的瓦罐外再没别的什么炊具,调味料也只有一些盐,还是阮堂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些晒干的野蘑菇和木耳,虽然不多,但作为炖一只鸡的配料却是足够的。
忙活了一通,很快装着整只山鸡和其他配料的瓦罐便被放到了灶上。阮堂生了火,交代屠安说了一声让他看着点,便又急匆匆地往林子里去了。屠安虽然小,但十分的懂事能干,只是看着灶,时不时加点柴对他来说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到了林子里,阮堂先去了炭窑在的地方,没看到屠林,便又到附近转了一圈,最后循声在一颗十分高大,看起来已有了几十年树龄的板栗树上找到了正在劈砍树枝的屠林,这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阮堂帮着屠林将树枝拖回空地,二人又一起将粗长的树枝劈砍成长短均匀的小段,如此又制出了一堆木材之后,二人才一起回到了老宅里。
此时太阳西沉,天色已是不早,也到了该去屠家拿晚饭的时候,但阮堂下午又是和泥巴,又是砍柴的,弄得一身的狼藉,这个样子显然是不能直接去的,屠安便自告奋勇,但阮堂却是没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