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冯春生:女人长喉结,有什么说道没有?
“哪有,我都没见过。”冯春生摇了摇头,说。
我又偷偷问冯春生:那她学猫叫和兔子叫呢?有说道没?
冯春生直接学了个猫叫:喵呜。
我说你不说就不说,卖萌干啥?
冯春生指着他自己的鼻子,很生气的说道:我就是在给你演示啊……你看我刚才学猫叫,有说道没得?
得!看来冯春生对白茉莉的事,也是十分棘手,一点眉目没有。
接着,我又想起了白茉莉手包里面掉出的灵位。
我就问白茉莉:茉莉——你的包包里面,为什么会有一个灵位?
白茉莉说道:哦,那是我母亲的灵位。
我说你母亲的灵位,为什么带在身上?这个很奇怪啊!
白茉莉说:哎……我刚才说我生活得很底层,那些事,我不太爱说,其实不是生活有多苦,实在是和我母亲有关系,我提起来伤心,随身携带母亲的灵位,也是和横店那些事,有关系。
“那现在能说吗?”我问。
白茉莉想了很久,抬起头,说:能说,我一直想找一个人倾述,可是找不到人倾述,今天看你和春哥,虽然说话很刺,但是,我觉得特别亲切,和我妈似的。
说话很刺,但是亲切?我感觉,白茉莉这形容词用的,很矛盾啊。
不过她既然打算要说,那我就感觉有戏,指了指一个大坝的位置,说:我小时候特别郁闷的时候,就跑到那大坝上坐着,望着江,看着天空,一切郁闷,随风而去,很过瘾,要不要试试?
试试!
白茉莉也坐在了大坝上,我们三个人,肩并肩,做成了一排。
白茉莉也打开了话匣子,把我们带到了她曾经的往事里。
曾经白茉莉十七八岁的时候,本来应该上大学的,但是,白茉莉功课也不太好——加上对学习没什么兴趣,最大的爱好,就是表演,她经常会表演一些桥段,给自己的同学看。
恰好,在白茉莉的老家,有一个家伙,在横店当演员的经纪人,他叫刘虎。
刘虎对白茉莉的母亲白四红说:茉莉是个当演员的料,要不然,跟我一起去横店,那边机会多,说不定,一下子变成王宝强了,那就牛了!
那还是10年的时候——王宝强已经演了“天下无贼”“我的兄弟叫顺溜”等等火剧,火爆的电影。
10年,王宝强的《士兵突击》,家喻户晓,真正的成为了大明星。
所以,混横店的人,都会拿王宝强当偶像。
毕竟王宝强,就是一个从群演开始,到了最后,成为了影帝的人物,还是极其火热的明星,所以,那时候的横店,一句话就是:王宝强那么丑,那么挫,都能拿影帝,咱为啥不行!
白四红也不知道刘虎到底多大的能耐,想想自己闺女白茉莉在老家,也没什么大出息,大学又上不了,干脆就弄到横店去当“横店漂”呗!
所以,那一年,白四红卖光了家里的老母鸡,让白茉莉的爹一个人在家里种地,她自己怀揣着两千多块钱,带上了白茉莉,买了去横店的车票。
但是,横店的事,真是那么好弄吗?
这个中国最大的影视基地,鱼龙混杂——混子和怀揣梦想的人,扎堆在一起。
这里有十分富有梦想和野心的年轻人,同时也有骗炮、对女人图谋不轨,就想着靠着花言巧语,找女人上床的“骗子”、“混子”、“导演”等等。
好在有白四红。
别看白四红只是一个农村妇女,但是她很懂人。
在白茉莉和白四红混横店的时候,白四红很多次都看透了骗子,她对白茉莉说:茉莉,这世界上,对你没来由好的人,有两种,第一种,叫父母,第二种,叫骗子——所以,闺女啊,你遇上了没来由对你好的人,千万要注意了——不该占的便宜,不要占。
白四红很笨,笨到连自己那么简单的名字都不会写,但是又很聪明,聪明到横店那些“骗女无数”的骗子,都没办法在她们母女的身上,获得一点点好处。
要说这母女两人到了横店,刘虎却失踪了,他失踪的名义呢,就是说自己去北京找演员,横店这边的事啊,暂时没法管。
没办法——母女两人总得谋点差事呗。
白四红在横店的一家饭馆里当“配菜工”,没工资,只能包个娘俩住的地方和娘俩的三餐——不要说横店黑,在横店,什么都值钱,唯独人不值钱。
但白四红也知足了,好歹管吃管住,生活上不用太操心。
白茉莉呢,去了剧组当群演,一天八十块钱,她也挺开心的。
说到了这儿,白茉莉说:其实吧,于哥,春哥,我这个人,真的不爱演戏,当时我之所以选择来横店,无非就是因为当时摆在我面前,好走、体面的路,就这一条,我没办法才选的,所以,当时我母亲很吃苦耐劳,但我呢——不图上进,我当时在横店,就想——如果我能当一个“小特”演员,有几句固定台词,一天能稳定的赚个三四百块钱,我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生活很悲剧,在我和我母亲,混了横店半年的时候,那个把我们母女忽悠到横店去的刘虎,回来了。”白茉莉说到“刘虎”——眼眶通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