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初月悬了许久的心,也终于实沉沉地落了下去。
眼前总算是有了比较清晰的目标。
如今就等崔败的药了。
如果幕后黑手当真是纯虚子的话,等到揭穿他时,必定还有一场大战。
鱼初月同情地望了望长生子。
濯日子就算醒来,也是元气大伤,不可能出战。玉华子态度不明,毕竟是她把瑶月放进守护者之域的,并不能完全排除她和纯虚子勾结的嫌疑,所以她也不能算作战力。
圣人之战,旁人很难插得上手,最终基本上就是长生子上去和纯虚子单挑。
纯虚子财大气粗,法宝数不胜数,长生子这一仗,必定难打。
长生子发现鱼初月的眼神明显不对。
“喂,小鱼儿,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你这么看我,我怎么觉着脖子凉飕飕的。”
鱼初月实话实说:“也许是凡人常说的,土埋到脖子了。”
长生子:“……”
她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到崔败身边。
到时候真正能帮得上忙的,或许只有一个崔败。
这般想着,鱼初月的心跳稍微变快了一点,胸口涌起些热热的情绪,也不知是骄傲还是激动。
她自信,圣人之战,崔败也能插得上手。这个和她有了千丝万缕羁绊的男人,是真的非常强大!
鱼初月抿抿唇,不好意思再看崔败的脸,视线落下,顺着他的宽袖落到修长的手上。
只见他虚虚地托着那只一尺来长的炼药炉,掌心有雾一般的冰焰爬在炉壁上,焰尾缓缓舔舐药炉的通风口,透过半透明的炉身,可以看到几株不同品种的灵草正在炉中上下回旋,精纯的灵液被淬取出来,像是正在油中缓缓往下坠落的水滴一般,飘至药炉下方的八卦形小玉格中,分门别类地摆好。
“和长生子聊什么?”崔败问。
鱼初月吓了好大一跳:“炼药还能说话的吗!”
“别人不行,我可以。”崔败懒洋洋地回道。
鱼初月十分机智地把自己和长生子的对话掐头去尾地组合了一下:“长生子圣人说,大师兄你是糟老头子,然后我就不服气,说他黄土埋到脖子了。”
跳动的冰焰忽然一顿。
在鱼初月微愕的瞬间,冰焰已恢复原状,只听崔败懒懒开口:“骂得好,丑人多作怪。”
鱼初月瞟了瞟那个把双臂抱在身前,屁颠颠在禁制旁边晃来晃去的白发俊美青年,很违心地点点头,道:“嗯!”
崔败瞥她一下,唇角勾了勾。
“今夜去杀殷加行。”他忽然蹦出这么一句。
鱼初月差点被他的急拐弯闪了腰:“嗄?”
崔败眯着狭长的眼,语气平静残忍:“宁杀错,不放过。他既对濯日子动了手脚,何必留着再添事端。天字牢狱,有圣人元血便可强制开启,待会儿给濯日子灌药时,我会故意在他身上制造伤口,你替我收集滴落的元血。”
鱼初月心中一动,正色道:“好!保证做得神不!不知鬼不觉。”
二人交换了心领神会的目光。
崔败转回头去,继续盯着手中的药炉,唇角不自觉地泛起浅淡的笑意。
他的鱼,平时呆头呆脑,一遇正事却挺聪明。
这般想着,唇角挑起的笑容更加好看。
鱼初月盘膝坐下,佯装入定修行,其实是在思忖崔败方才的话。
他故意的。
他故意泄露‘天字牢狱用濯日子元血可以强制开启’这个消息,给谁听?
鱼初月脊背微微发凉,她努力坐得端正笔直,指尖轻轻摩挲着戴在小指上的芥子戒。
……
日落西山时,崔败手一晃,药炉被收回芥子戒,掌中托着一只小玉盒,盒中盛着一汪透明灵药,散发出浓郁的薄荷香味,一闻便知刺鼻醒脑。
“灵药出炉了!”
身着玄衣的几位师叔伯松开了手中的捆仙索,长生子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一般,轻飘飘地掠到禁锢濯日子的禁制上方,悬浮在半空。
濯日子依旧丝毫不知疲倦地‘砰砰’用脑门撞击正前方的八卦光影。
都已经撞出规律撞出模式了。
崔败走到濯日子正前方,将灵药托在掌心,轻轻点了点头。
长生子捏起法诀,就在八卦禁制光芒消逝的霎那,飘在半空的他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濯日子的绿毛。
濯日子正在无脑撞大墙,一时没反应过来墙没了,撞到很习惯的那个位置时,头发被长生子攥了下,他便极自然地把脑袋往后仰了仰,张口嘶吼着,又要接着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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