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这么定了,傅湉当天就派出下人,让他们往各个铺子庄子去传信,将所有管事都召集到四方镇来。为了这次考核,傅湉还特意让人将闲置的一座避暑庄子收拾了出来。
不辞辛劳的将人全部召集过来,傅湉并没有打算太过苛待这些管事,毕竟蛀虫是有,但也确实有不少管事为了傅家尽心尽力,不能寒了这部分人的心。
周传青曾经给他讲过,驭人之道,在于攻心。
要想让这些管事好好的做事,除了震慑,还要有看的到的好处在前面吊着,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是蠢人才会有的想法,想要将这些老谋深算的管事都管服帖,必须要恩威并施。
而所有人到达的庄子的第一天,就是傅湉“施威”的时候。
三天时间,隔得最远的管事也在前一天晚上赶到了庄子上。庄子在四方镇外,占地很广,因为在祈天岭山脚下,所以夏天时格外阴凉,原本是建来避暑的,不过傅湉一共也没去过几次,这次倒是正好派上用场。
庄子被收收的很干净,将近二十多个管事被分在四个院子里,每个院子都有下人伺候,在吃用上很是尽心。
本来惴惴不安的管事们看到庄子上的情形,总算心安了一些,至少现在看来,将他们全都召过来,并不是新东家要发作他们。
各自安置好,相熟的管事们聚在一起小声议论这次的聚会,传信人只说东家邀请各位管事到四方镇一叙,却并没有说明是要做什么,因此管事们心里都有些打鼓。
其中做贼心虚的几位聚在一起,也在揣测新东家到底想做什么。
“你们说……东家不会是发现了吧?”一个干瘦的男人道,几人里他胆子最小,有点事情就咋咋呼呼的生怕被东家发现了。
另一个胖一些的管事嗤笑道:“先前就调了账簿,要是查出了问题,老早就该发作下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余下的人也附和道:“说的在理,而且如果真要发作我们,何必大费周章将其他人全都召集过来。”
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几人似乎都被说服了,一开始说话的干瘦管事又小心翼翼道:“可是……李管事这次没来。”
他们几人都是李管事串起来的,大家一起出力一起分钱,因此这次所有管事都到了,却唯独没有见到他,干瘦男人就格外的不安。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也顿时沉默下来。
“兴许是有事还没到,你们不是不知道,他一个人管着上明镇两家铺子,哪有咱们清闲……”说话人笑容勉强,显然也知道这个理由并不十分充分。
但是他们又没有接到过李管事的消息,根本不知道上明镇的管事已经换了人,因此只能勉强找理由给自己的一些慰藉。
几人心里都是惴惴,还没等商量个子丑寅卯出来,下人就来通禀,说晚宴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管事入席。
晚宴准备的相当丰盛,菜品都是珍馐佳肴,席上傅湉没有出现,只有傅吉过来交代了几句,让管事们安心吃好喝好,东家明天就会过来。
心虚的几个管事试图跟他套近乎,打听东家将他们都召集在一起是有什么大事。
傅吉笑眯眯的将塞过来的银钱收下,嘴里的话头却一点也不松,“东家自然有东家的打算,明天一早各位就知道了。”
塞钱的管事气的面孔涨红,愤愤的甩袖离开。
傅吉笑眯眯的揣着钱去跟傅湉回禀,事先不告诉管事们任何消息,傅湉也故意不出现,都是为了逼着这些心里有鬼的人现行罢了。
心里揣着鬼,就算庄子里的高床软枕也没办法休息好,第二天有几个管事明显眼眶发青,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诸位这精神看着有点差,要是东家看见了,怕是不太好啊。”
一个笑呵呵跟弥勒佛一样的胖管事取笑道,他是新升上来没几年的管事,在这一堆的管事中资历不算深,因此以往的这些老人们互通有无时,总是爱撇开他,他倒是也有过怨愤,但是现在他反而感谢这些人看不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