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泽坐在炉火烤暖的屋子里,想了想说:“我们几个匆匆来此,并没有什么值钱的财宝,这样吧,就做几道中原菜答谢你如何?”
许延一听他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做菜,仿佛他会做菜一般,然而当年桃花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赫连丞跷着腿坐在鹿皮椅中,闻言挑高了浓眉,“就几道中原菜?连本都回不来,你们知不知道欠我多少人情?谢临泽你好歹也是个皇帝,不如拿岭北几座城池来换怎么样?”
谢临泽笑道:“虽然我是皇帝,但是城池可是百姓的,我说了不算。况且,礼轻情意重你总听过吧?”
赫连丞不满地咕哝起来,他也知道讨来岭北不可能,再说城池的事情无异于谈论两国何时开战,非常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今夜深了,明个的午饭就交给了,可别忘了。”
等他走了后,许延看向谢临泽,“你会做菜?”
谢临泽一笑:“当然,不就是做菜嘛。”
这时周垣打开门进来了,他一手抓着几个窝窝头,一手端着一盘炒野菜,找了地方席地而坐,充满嫌弃地说:“怎么王宫里的饭菜也怎么难吃?”
谢临泽和许延的视线转向他,“你是怎么被公孙野抓到的?”
周垣说:“还不是因为青辞知道咱们来北娆了,让费连枢派人来找,我跟门里的人传信呢就被抓了,幸好门里的探子先溜走了。”
“现在大昭朝堂的局势怎么样?”谢临泽问出一直记挂的心事。
周垣换了一个坐姿,看了一眼许延,“他把陛下你带出来的时候应该就料到如今的局面了。陛下您一走,咱们白驹门和季家苦心营造的局势毁于一旦,青辞卷土重来,有渡云观他什么都好做,几场清醮做下来,民望回归,现在正和季穆两家斗得风生水起。”
他啃了一口窝窝头,声音变得含糊起来:“不过看起来穆家撑不了多久,季家耗损颇多。”
谢临泽沉吟起来,屋里一时静了下去。
周垣咀嚼着食物,趁着对方心不在焉,又看了一眼许延,眼神里带着示意。
许延对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周垣清了清嗓子,“北娆连个木筷都没有,菜都没法吃,我对王宫太不熟悉,许延你带我去找个竹片什么东西充木筷吧?”
谢临泽转过身,往床榻走去,头也不回地说:“正好,让许延给你安排个屋子住,我先休息了。”
两个人走出门,身后传来嘎吱一声关门的响动,谢临泽停下走向床榻的脚步,转而走到另一边来到窗边,他抬手将木窗无声无息地打开一隙,可以清晰地听见墙边许延的声音传来。
许延:“出什么事了?”
周垣:“陛下的余毒要何时才能清完?”
“前日问过巫医,上回的母子蛊没了效用,少说要两个月才能重炼一份佛罗散。怎么?”
周垣顿了顿,还是开口:“你有没有考虑回离镇一趟?许夫人病了。”
谢临泽放在窗棂上的手指攥紧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旁边泥炉散发出的火光,在他的侧脸投下一道浅浅的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