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从屏风后面走进来,手里拿着托盘,里面是叠放整理的衣袍,干净的绷带和一碗汤药。
侍女为叶流州系好发带,笑着感慨道:“奴家在此处侍奉客官有十余年,可还从未见过像公子这般的好颜色。”
许延闻声偏头看了叶流州一眼,对方已经不复落水时的狼狈,衣衫整洁,眉目如画,还朝小侍女扬唇浅笑,活脱脱一只大妖孽。
小侍女红了脸,细声告退,转身出去了。
剩下两个人都不说话,屋里陷入一片安静,良久,许延上前帮叶流州换药,解开一半浴衣,伤口果然因为方才落水撕裂了,拿布巾擦干净渗出来的血迹,他用绷带一圈圈系好后,把碗往叶流州面前一放,才道:“喝药。”
叶流州全程不动弹,任凭许延动作,听到这句话后,拧起眉头,目光放空,装作并不知道碗放在哪里的样子。
许延有些无奈,打开竹筒酒,拿筷子醮了醮,“酒你喝不喝?”
叶流州顿时眼睛一亮,嗅了嗅酒味,可是他因为落水有些着凉,鼻子堵塞,根本闻不到味道,接过筷子舔了舔,简直像是个啃到松果的松鼠。
叶流州尝到了酒味,也不顾之前许延把他踹下水的仇了,开口道:“还有酒吗?”
许延不置可否,敲了敲碗。
叶流州寻声抬碗往嘴巴里灌去,毫无防备地咕噜咕噜两大口气下去,紧接着一股苦涩到极致的味道在舌尖炸裂开,让他顿时想把药喷出去!
可是许延早有预料,一手掐着他下巴,一手按住碗,硬是让他把汤药全部吞下肚。
叶流州喝完药,虚脱般往后一仰,躺在地上不动了。
许延站起身,“把衣服换了,准备走。”
叶流州丝毫不理会,打了个哈欠,把一边被褥往身上一盖,闭上眼睛。
许延道:“你还想不想喝酒了?”
叶流州刷地起身。
两个人走出客栈,外面的天色虽黑透,花市灯如昼,长街如同一条灿烂的星河一般,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叶流州和许延被挤来挤去,竹杖触不着地,还有孩童提着灯笼嬉笑着穿梭往来,不知道是谁买的一碗糖浆翻了,往叶流州的身上泼去。
许延下意识在他面前一挡,被糖浆泼得满怀都是。
“怎么了?”叶流州边问边伸出手,摸到许延的衣襟,沾了一手黏腻。
接着许延便见他把指尖放在嘴里尝了尝,随后笑了起来,“甜的。”
许延一怔。
叶流州的面容笼罩在灯光下,仿佛暖玉,熠熠生辉。
远处有璀璨的烟花在半空在散开,人群又涌动起来,叶流州被挤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许延只得拿绳子绑住两个人的手腕,道:“跟着我,别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