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子回去——”
又是一口肉,唔,这里的青蛙真肥。
凤屠也大口咀嚼吞咽,并抱怨着:“你不能以心神呼唤夜溪吗?好歹来看咱一看送些米粮肉也好啊。”
贵为凤凰,如今他的奢望也只是一顿像样的饭菜,凡间的饭菜。
无归翻白眼:“死竹子定在她身边,不然夜溪早来找我了。”
凤屠含糊不清的骂了声:“他究竟什么来历?连一体心神都能隔绝?”
无归动作一顿,嘴里的青蛙肉也没那么鲜美了,淡淡道:“你我又岂知这隔绝心神的手段在神界不是烂大街的货?”
凤屠不说话了,是啊,或许真是烂大街的货人人可得,但他俩这被抛弃被边缘化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还眼巴巴的羡慕呢。
“唉,命啊。”
凤屠叹这一声又开始吃,以前想到自己的身世烦躁的想杀人,现在——去特么的吧,老子只想吃肉。
无归拿眼角斜他:“这就认命了?”
命个屁,分明是那根死竹子捣鬼。
凤屠又是一声叹:“怎么说呢,以前我才不信命,有命才更要反抗。如今嘛——做了一回咱们眼中的蝼蚁,忽然有些看开了,命,爱咋滴咋滴,老子只想吃肉。如果能饱饱吃一顿肉,再美美睡一觉,一觉睡到大天亮,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说到后头,张开双臂仰头闭眼做酣睡样儿,还打了一声鼾。
无归不由笑起来,怎么听着这么向往呢?
可不是向往吗,他们如今跟凡人一样跑多了会累,肚子饿了会没力气,白昼奔逃,晚上必须睡觉,不然第二天就没精神,好在有一样没完全跟凡人一样。
不用如厕。
以前吃的都是灵物,或者直接吸收灵气和能量,没那个需求。
现在虽然吃五谷杂粮野菜草根的,但——不需要排泄。
毕竟是真正的身体跟着一起过来的,竹子再封存灵力造出与凡人一样的假象,但有些基本的功能,身体仍是保留的。
比如吃进身体的杂质什么的,完全可以堆在某个角落里,等日后灵力一个运转也便清掉了。
所以两人才肆无忌惮的吃着以前匪夷所思的人间食物,熟的生的,软的硬的,观音土都吃过。
回想起吃土的日子,两人不胜唏嘘,那是在某个国家和难民一起逃难的日子,不吃土活不下去啊,可吃了土的很多人也死掉了,人的肠胃容纳不了过量的无情物。
幸好他们没这个担忧。
吃土也香。
有些事啊,禁不住念叨。
两人才追忆往昔,想到这里,庆幸一秒钟,忽然,腹中传来擂擂鼓声,随之翻江倒海。
猛的低头,猛的抬头,看着彼此,傻了。
不、是、吧?
无归磨牙:“老子一定弄死他,一定——”
咕噜噜,肚皮收缩,不行,忍不住了。
凤屠傻住:“我我我——我不会那个啊。”
无归按住肚子,一咬牙,逃难的日子里又不是没见过凡人那啥,当肚皮都填不饱时,礼义廉耻早抛到天际,不少人都是当场脱裤子的。
“叶子,快找些大叶子。”
凤屠还犹疑:“不会吧,毕竟身体是我们自己的,不应该会——”
“相信我!”感觉到肚皮一阵紧过一阵,无归再坐不住,一手按着肚子站起来,弯着腰另一手在草丛里扒拉着。
“死竹子没下限!”
凤屠也坐不住了,学着无归的样子扒拉。
想哭:“没脸做神了。”
无归:“找大的,软的。”
凤屠:“这个边上有刺儿,不行。”
他们如今是凡人,也会受伤流血的,脚底都不知磨了多少血泡了。
两人手忙脚乱乱揪一通,分开跑到相隔很远的两个草窝子后头,一通发泄。
等出来后,眼神都木了,总觉得鼻翼间一股臭气挥之不去。
没脸做神了。
就这样堕落了算了。
凤屠:“我得去河里洗洗。”
无归:“我也去。”
哗——哗——
微亮的月色下,两个男子在水里钻来钻去,不停的往自己身上头上泼水,身体矫健,容颜俊美,若是有人见,怕不是以为海里的鲛人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