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迩一个人可拖不动这么大的野猪,只能先放在这里,明天找其他兽人帮忙。
看起来似乎一切都挺合理,不过……
陆迩蹲下身,从那棵还沾染着血迹的树干一侧伸出的枯枝上轻轻摘下几根莹白的细毛,轻轻挑了挑眉。
他来到红木部落这么久,好像还没见过发色是纯白的兽人,也没见过纯白的野兽。
过于显眼的毛色对于狩猎有害无益,不能充当保护色的野兽大多数都被自然淘汰了,这一点对于兽人们也是一样。
硬要说的话……陆迩回忆了一下,似乎只有自己找陶土时遇到的那个有暴露癖的陌生兽人,兽皮裙和头发都是银白色。
——难道那个兽人还在附近?
陆迩皱皱眉,再回想了一下,想起绿耳的兽人角似乎也是一只白色的狮子来着。
但是角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何况从原身记忆中看,角性格冷酷又高傲,有些不怒自威,重要的是战力极强,这种山猪轻松就能咬断气,完全不需要靠树干撞死。
陆迩想了想,还是把这几根白毛握在手里,回头找茫过来闻一闻这个现场。
天不遂人愿,第二天天没亮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水冲掉了绝大部分残留的气味。
陆迩赶紧去最近的勇家里请勇帮忙把那只野猪拖回来。
勇见了那只野猪还吃了一惊:“这矮原猪力气大又很凶,绿耳你是怎么弄死它的?”
陆迩戳戳自家小猫的脑袋:“小咪干的。”
勇上下打量一番小咪,啧啧称奇,把矮原猪拖回了陆迩的帐篷,还热心地帮忙把皮毛和内脏都处理了。
陆迩感谢他想送他一块猪肉,被勇拒绝:“这点小事而已,绿耳你也帮我们很多次了。”
不过勇临走之前神色还是有些奇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了口:“绿耳,我觉得你还是要找个兽人,不然好多事情都不方便。”
亚兽的体力毕竟太差了。
陆迩知道他是好心,搬出了自己一贯的说辞:“没有像角那么好的兽人了。”
起码在红木部落,就算是首领腾也逊色角一筹。
勇看他一眼,神色复杂地离开了。
陆迩没觉出什么,反倒是小咪盯着勇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舔舔爪子,有些咬牙切齿地想:这个勇……该不会对他的亚兽有什么想法吧?!
……
这场雨连绵了好些日子,红木部落集体都高兴了好久。
部落里年长的兽人都说,历年来暖季开头都会有一场雨,雨期的长短象征着这一年的暖季是湿还是旱。
红木部落这个位置不错,地势高不怕涝,当然是想着雨期越长越好。
雨水充沛意味着野外植物茂盛,也就意味着猎物增多、食物充足。
陆迩也很高兴,部落里的黄豆都已经出苗了,这个时候正需要大量的灌溉,这场雨雨滴不大,算是天然的水利,省下了不少功夫。
雨虽然不大,陆迩也不想淋湿感冒,就没怎么出门,在家里琢磨着怎么做把伞。
折叠伞的伞骨结构很难搞,陆迩打算只做个不能收起的伞就好。
竹类的植物在部落附近从没见过,陆迩便用普通的木枝尝试起来。
一根粗些的木棍做伞柄,再挑差不多粗细、比较柔韧的树枝做撑起伞面的伞骨,最后用防水的兽皮覆盖在上面。
流程虽然简单,但陆迩也尝试了两天才勉强做出一个可以用的兽皮伞,而且沉重又丑兮兮,只能说有勉强防水的作用。
刚做好雨伞,就有兽人冒着雨跑来求助:“绿耳,绿耳!我家的幼崽生病了,能不能帮忙看一看?”
这个兽人陆迩还认识,当初做兽皮鞋的时候陆迩还请他用锋利的爪子帮忙切割兽皮来着。
虽然陆迩因为治愈勇的骨折、腾的昏迷被冠上了“巫医”的称呼,实际上兽人们很少来找陆迩看病。
一方面是部落里的兽人们都没有什么医疗常识,好多身体不适都觉得只是正常现象,不严重就硬抗——也幸亏这个世界兽人们的身体素质比地球人类强得多,大部分小病都靠自身治愈;
另一方面陆迩推出了耕种、兽皮鞋、陶器等各种新鲜东西,每一样都让兽人们惊叹不已,长此以往甚至忘了陆迩最初是以治病闻名的。
既然担着这个巫医的名头,陆迩没有推辞,扛起兽皮伞就跟着那个兽人去了他的帐篷。
那兽人对陆迩肩膀上扛的家什有些好奇,但幼崽的身体分去了他大半注意力,匆匆领着陆迩进帐篷,焦急地道:“从昨天晚上开始,鸣就身体发热,起不来身,绿耳,他有没有事?”
陆迩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那个躺在兽皮上的小兽人。
小兽人性子显然很活泼,疾病带来的虚弱没有让他失去神采,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着陆迩,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陆迩试了试,发现这小家伙额头特别烫,显然发烧很重。
“鸣……昨天是不是淋雨了?”
在一旁同样焦急的鸣的姆父回答:“是,昨天下午他跑出去在雨里玩了半天。”
陆迩看了眼这个亚兽,发现他是部落制陶组里的一个,叫“双耳”,和其他制陶组成员一样,稳重又细心。
鸣的病应当是淋雨感冒。
原始时期的发烧几乎只能靠身体硬扛过去,身体不好就是死路一条,因此鸣的父亲和姆父才会惊慌失措赶紧请陆迩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