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十万两,买我一俘。”沈拓幽幽道。
宫澧闻言剑眉微挑,了然颌首。“难怪请的动独孤夜亲自出手。夜杀门成立十年,据说接下最高的一单便是三年前那个有名的采花大盗墨留香。还是因为此人身手极矫,因官府奈之不得,而愈发猖狂,害了百十少女性命,惹了众怒,官民齐筹才集了万两黄金请夜杀门出手将其斩杀。恭喜阁主成功刷新了记录。”宫澧嘴角一勾,似笑非笑。
“国公大人若是羡慕,岚影阁可以报一个符合国公大人身份的价码为国公大人刷个新纪录。”
“何必便宜了夜杀门,让其从中分上一杯羹去。阁主直接将银两运到国公府来,本公随你去便是了。”宫澧轻笑。
“算了,养不起。”沈拓看着宫澧一身奢贵打扮,摆摆手,伤神的摇摇头。
宫澧淡淡一笑。
“都道岚影阁以法为纲,为民正纪,补德之空,弥法之白。不论是贪官污吏,还是大盗匪贼,杀神噬佛,鬼神不遗。想不到你却是个性情中人。”宫澧轻笑一声,语气清冽,终于说到了点上去。
一个丞相,拿的出十万两黄金来,仅靠朝廷给的那点微薄俸禄,怕是几世都攒不下。
沈洵为官几十载,宦海沉浮如鱼得水,手自然干净不到哪里去。沈拓是沈家嫡子,虽不受宠却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他对沈洵,足够仁慈。
沈拓听着宫澧挖苦的话,阖上双目,缓出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静息不语。
三年温存,对沈洵,他始终还是心存幻想的。
“事到如今,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吗?”宫澧问。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半晌,沈拓才开口道。
“若你下不去手,本公不介意帮帮你。”宫澧和声道,那语气像是在说我可以顺道帮你收件衣服那么平和。
“饱暖思**。听说中书令和军侯之位都有了新人选,丞相之位也该换人做做了。”
沈拓将视线转到窗外去,窗外,骄阳已升,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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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一刻。
大明宫。
霄辰殿正殿。
仪态雍容的武后衣冠齐整,怡然端坐于正中主位,修长护甲在灯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武后手中托着茶盏,凤目轻垂,似在端详瓷盏上细腻的花纹。
殿下,宫女在前,太监在后,共一十二人,尽皆把头埋得低低的,齐刷刷跪了两排。
武后强大的气场威压震慑之下,绕是随行而来的宫女也都垂首恭立。
空气静的不闻吸气声,像是静止了一般。
滴答,滴答~
油漏一滴滴落下,昭示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武后却似不觉一般,只静静的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一步错一步,步步平稳,不急不缓。
“臣,君兮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不知皇后娘娘清早驾到,未曾接驾,望娘娘赎罪。”君兮半跪于地,双手搭于身前,恭敬行礼。
高坐在上静如雕塑的武后闻声终于动了。
细碎的衣袂摩擦声在头上响起,武后坐起身子,凤目一转,落到下面半跪于地的君兮身上,“夜尽天明,爱卿这是去哪儿了呀?”武后丹唇轻阖,语调慵懒,三分质问,七分凌厉。
而跪在下首的君兮一身夜行衣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一身亵衣。